“弑父?”天战王笑了,却是笑得冷意无比,一字一顿道,“你不是已经做了吗?”
蒋王后放在燕窝粥里的毒,连宫里的密制银针都没能测出来,很明显是特意准备的。王后自己没这本事,只可能是战景文,他既然已经对他这个父亲下手,又何必再摆出一副惺惺作态的脸?
可笑!
天战王冷笑着,心里却一阵一阵的发冷。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战景文的温润外表不过是假装出来,笼络人心用的。
他也知道战景文私底下手段狠绝,为了拉拢更多的朝臣、有更多的势力与战无极抗衡,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那些事,天战王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和他计较,但心里却是渐渐失望,对战景文这个人失望。
蒋王后总是问他,为什么战景文和战无极都是他的儿子,他却独独偏心战无极,对战景文置若不见。
天战王从来不打算解释。
一个被嫉妒仇恨蒙了心的女人,就算把事实摆在她面前,她也会睁眼当看不见。
他偏袒战无极,从来不仅仅因为他是他心爱之人所留下的孩子,更是因为战无极,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困境,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心,没有忘记该做和不该做的事。
这一点,为了权势不惜威逼利诱、拿臣子的家人相威胁的战景文,如何比得上?
战景文脸色一变,那张无时无刻罩在脸上的虚假面皮终于裂开,暴露出底下狰狞Yin冷的真面目,冷冷盯着床上的天战王,突然一拂衣摆,大步走过去。
“站住,你想干什么?”白秋顿时紧张起来,挡在天战王床前。
战景文轻蔑一笑,脚步不停,一掌便拍向白秋,力道虽不凶猛,却是震得白秋身形踉跄,顿时从床边让开。
白秋没有武功,战景文对上他,根本是稳Cao胜券。
梁上潜藏的暗卫屏住呼吸,紧张的注视着下方的动静,一旦战景文做出什么不利于陛下的事,白军师做出指令,他们就会出手。
“我就算弑父,那也是你逼的!是你看不得我好,非要把那个该死的孽种提到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高的位置。我才是太子,怎么能被一个孽种踩在脚下?我怎么能不夺权?我怎么能不对付他?现在那个孽种人都死了,你还要为了他和我作对,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吗?啊?”
战景文怒容狰狞,一把揪住天战王的衣襟便厉吼着道。
天战王中毒本就呼吸困难,被他这么一把揪住衣襟,那呼吸顿时扼住,一张发紫的脸憋得通红,却是心中血性,一个求饶的字眼都没有,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战景文。
战景文见状,只觉得心里多年淤积的怒火全爆发了,眼睛猩红,牙齿咬得嘎吱作响,青筋暴跳的手臂不自觉便加了力,勒着天战王脖颈的衣襟口越来越紧。
天战王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眼看就要窒息了。
“陛下!”被震开的白秋大惊之色,猛地扑上来,拉扯战景文的手。但他一个文人,能有多大的力气?战景文又在盛怒之下,根本拉不动。
白秋急得汗都出来了,天战王绝对不能死,否则整个国家都得动乱,王爷也……
心一横,白秋抿唇正要吹哨召出梁上的暗卫,哪怕这会破坏他们的全盘布置,他也不能看着天战王死。然而唇方抿好,口哨还没来得及出,突然间一声耳熟厉喝传来:“畜生,竟敢弑父!”
这声音极端冷厉,仿佛带着某种熟悉而犀利的杀气,白秋动作一僵,眼底竟涌出狂喜之色。
战景文更是闻言手一抖,原本凶厉的力道顿时泄了去,还没有失去神智的天战王抓住这个机会,用尽浑身力气狠狠一推,战景文顿时站立不稳,被推得踉跄往后退。
“砰!”狠狠一脚直踹在他膝盖窝里,战景文受力往前跪倒,只觉得腿部像断了似的疼,撕心裂肺便要痛嚎,脖颈却抵上一抹森冷。
“敢叫一句,你试试看!”完全没有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音量不大,却冷得让人发寒。
战景文不受控制的一阵战栗,还没出口的惨叫声,愣是堵在了喉咙口,眼睛下意识往旁边瞥,想看清这突然冒出来的敌人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气势……
还没等他想清楚,旁边白秋却是丢下了还在拼命咳嗽的天战王,激动无比的扑了过来,“王妃,王妃……真的是你,你还活着……我……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太过激动,这个一向以口才为傲的文人,竟有些语无lun次了。
王妃?哪个王妃?
战景文还没反应过来,瞥过去的眼睛却已经看到,一身黑衣,素面染血,犀利冷酷的眼神,满身怒火,满身杀气,不是千玥又是谁?
战景文倏然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滚圆,千玥?居然是千玥?她居然没死?怎么可能……
如果她没死,那战无极呢?他是不是也没死,他是不是……回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战景文的身体便忍不住发起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