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整一天。
苏柔依坐在琴房里,反复地弹着。沉重的琴键屡屡不听话地僵立在原位,琴声断断续续,简直不成音调。
雅政说要一起吃饭,为什么还不来找她还有徐阿姨为什么让人给她打镇静剂?
她的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不想,只是间或想起他的微笑和他们相处并不多的时光。
她勇敢地告诉自己:这是真的,他消失了!而她必须日日夜夜活在回忆的痛苦中!他对她做了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是她害了他?她到底受了怎样的蛊惑,才会将毒药送到他面前。脑袋里像裹着一团shi透的棉花,直到徐阿姨推开门走进来,叫着她的名字。
“小姐,好些了吗?”
“好?”她苍白地笑了笑,“怎么会好?”
徐阿姨心疼地咳嗽了一声:“小姐,你不能总这样——”
“别说了。”苏柔依捶打着琴键,将呜咽全部压在喉咙里,像哀鸣的小动物。
徐阿姨死死按住她乱捶乱打的手:“小姐,别这样,小姐……”声音里包含着担忧和难过,她撑住苏柔依的身体,将她扶到椅子上。
苏柔依把头埋进掌心,泪水夺眶而出:他是被她害死的!是她亲手将致幻剂送到了他手里,是兰荻斯那个混蛋引诱她说可以接受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是他将她推进了地狱。
“我要……杀了他。兰荻斯!我要杀了兰荻斯……”
“小姐,你听我说,先看这些东西。”徐阿姨用力握住苏柔依的手臂,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打开,几张纸和照片从里面露出来,“这是顾总理派人送来的,让我们设法将它散布出去,波及的范围越广越好。”
下一步计划,她的爱人终究还是被舍弃了。尖锐的刺痛扎着她的心脏,说不清是悔恨还是愤怒!她竟然相信了那条蛇,她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居然相信了一个Yin谋家!沈岚说得没错,是她害死了顾雅政!是她的愚蠢害死了他!但是……
“喂,你还在等什么?”就在这时一双黑色的皮鞋无声无息地来到他面前,冰冷地讥讽到。
徐阿姨有些惊慌地站起来,“沈岚,不要刺激小姐……”
对于沈岚,她一直看不透这个人。
她想不到怎样的仇恨让一个人变脸这么快,他平时柔情的桃花眼仿佛有一层大理石雕刻出来的面具,眼睛像冻住了一样充满仇恨,薄薄的嘴唇朝门边歪了一下:“徐阿姨,你先出去。”
徐阿姨转头看着苏柔依,询问她的意思。她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门在他们身后关了起来。几乎在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沈岚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那几个字:“去、杀、了、他!”
苏柔依一愣,被沈岚Yin狠的表情镇住了。
“你本来可以和顾雅政结婚,即使不能永远在一起,也还可以见面。是兰荻斯亲手终结了顾雅政的意识,犹如毒药的致幻剂还是你递上去的。兰荻斯愚弄了你,难道忘了吗?”沈岚的脸上是怂恿的表情。
苏柔依站起来,虚弱地笑了,沈岚的表情既期待又怜悯。苏柔依没有再看他一眼,对直出了门,下楼。
徐阿姨担心而吃惊地望着苏柔依,她说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兰荻斯·索洛!她要杀了这个男人!她一定要杀了他!
她每走一步都走的恍惚。原始的匕首贴着她的手臂,被熨烫得温热。
现在已经接近傍晚了,天色因为乌云的缘故黑得更早,三区的国安厅亮着灯。苏柔依告诉守卫她要见索洛少将,年轻人很快拨通了内线电话,报上了苏柔依的名字,很快放她进去。
她的的心跳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这具身体要做的事情不过是要打破一个鸡蛋。
当她走进那个房间时,她甚至连呼吸都没加快。
她的仇人就靠在桌子上,金色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的脸上似乎有发怒的痕迹;而狄曼斯则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一脸的木然。
曾经她和他们两人都很熟,作为顾青岚总理的干女儿,她年幼时和他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而蝴蝶面具的出现,与兰荻斯性格完全不同的顾雅政,直到
她爱上了顾雅政,一切就开始脱轨了。而她到此刻才惊讶的发现,在所有联邦公民眼中的模范家庭竟然也可以如此不堪。顾总理和谬修亲王还有他们的儿子,关系简直肮脏的让人无法启齿。
兰荻斯看了一眼门口的苏柔依,对狄曼斯抬了抬下巴。狄曼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他碧色的眼珠像玻璃似的看着苏柔依,擦过她的身边,低语,“依依,别干傻事。”
苏柔依与他对视一眼,沉默着向里走去。
“坐吧。”兰荻斯把松开的领子扣上,难得露出微笑。
苏柔依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他彻底消失了。”
“我知道了,他本就不该存在。”
“你答应过我。”她痛恨他此刻的无动于衷,“你答应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