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滅世,得先問過姑nainai我的意見才行啊!」
一道清亮的嗓音自前方傳來,花圓媛仍穿著老婆婆時的素衫舊袍,青春清秀的臉蛋鑲著兩顆宛如寶石般晶亮的赤瞳,及腰的長髮散著淡淡金光。
她向南華使了個眸色,手腕輕轉,原本出現在張夙手裡血球邊的紅花驀地綻放,血球登時已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被紅花吸收。
不待張夙反應,南華已經揮劍而至,張夙臉色青黑地閃避,扭頭看向花圓媛的目光兇惡得彷彿要當場撕了她。
眼看血球逐漸在掌心縮小,張夙沉聲道:「為師將妳拉拔長大,這就是妳回報為師的態度?」
花圓媛捧著反而出現在她手中的血球,藉由植株吸收轉移,笑嘻嘻地對張夙道:「師父,您是老糊塗了嗎?蕭芫芫早死了,也許已經投胎到某戶人家,姑nainai我自花開成靈以來可沒印象認過任何師父。這樣對你,剛好而已。」
承接蕭芫芫的記憶,她自然知道懲星陣如何破解,不過張夙體內冥王的力量太強,她也頂多轉移一半的陣勢。
看張夙手中的血球彷似被一分為二,一顆在花圓媛手上,北辰向她怒道:「還不快滅了冥王?」
花圓媛彷彿這才看見北辰被張夙擒住,故作驚愕狀:「哎呀,天女大人怎麼把臉撞到冥王手裡去了,您手上那把劍是裝飾用的嗎?還是說您美若天仙的臉蛋才是秘密武器?」
聽聞她話中的調侃,若不是還在張夙的掌握中,北辰真恨不得揮劍劈死她。
南華一個提氣躍到花圓媛身邊,在看見她赤色的眸子後面色一繃。
「媛兒,妳體內……」
花圓媛歛起嘴角的笑,「別擔心。說好一起回去,嗯?」
南華默然,半晌後輕輕頷首。體內有魔性又如何?待他們回去,讓媛兒在天界養個百來年,魔性自然消褪乾淨。
這時前方傳來北辰的痛呼,兩人抬首看去,只見張夙一手擒著北辰的頸項,另隻手上的血球依舊慢慢在壯大。
見本該在上頭的紅花已經枯萎,花圓媛心頭一凜。她太小看冥王的死亡氣息!
「想消滅本王,你們也不墊墊自己的斤兩!」張夙低斥一聲,身後忽地暴漲出黑色霧氣,鋪天蓋氣向南華與花圓媛襲去。
花圓媛正想阻擋,腰間卻被一隻大手環住,待她回過神,南華已經帶著她躍開數丈。
被人護著的感覺讓她心尖泛起陣陣暖意,不過看黑霧襲過之地變得寸草不生,夙教教徒乾枯的屍首立即變成齋粉,花圓媛目色微沉,捧著血球的手悄悄收緊。
南華撐開結界阻擋黑霧,不過方才被誅仙引奪去太多神力的他,搭起的結界顯得有些不牢固。
他將花圓媛摁在懷裡,若黑霧衝破結界,他也能第一時間阻擋不讓她傷著。
肆伍話 # 乃敢與君絕 (上)
兩人正愁著該如何脫離黑霧的威脅,上空驀地傳來轟天巨響。花圓媛抬頭望去,看見竟是九重天上的天兵神將趕來了!
「末將來遲,望天尊恕罪。」
為首的神將朝南華行揖,見南華點點頭算打過招呼,連忙指揮其他將士們擺出陣行,朝著黑霧中心的張夙喝道:「天帝有令,歿世冥王私自將神識放離地府,吾等奉旨拘回!冥王,還不快束手就擒!」
張夙挑起一邊的眉,冷笑道:「天帝?本王萬年前稱霸天地時,他可是連腰帶都不會綁的臭小子!」
九重天上最高職權者受詆,天兵神將也不再跟冥王客氣,揮舞著手中的長矛、利劍,舉兵向冥王攻去。
「不要靠近他!」
被南華錮在懷裡的花圓媛突然揚聲大喝,天兵神將們還沒煞住腳,那宛如烽煙般的黑霧已經包圍住他們。
頓時慘叫聲漫過耳際,花圓媛面色蒼白地望著一個個被黑霧吞掉的兵將,沒有血球的那手緊緊攢著南華的衣袖。
方才還有數千位天兵神將,現在只剩小貓兩三隻,幸運逃過一劫的神將慘白著臉,看弟兄們在眨眼間被吞沒。
張夙捧著大如巨石的血球,和花圓媛手中宛如蹴鞠的比起來根本是小巫見大巫。只要張夙一發動懲星陣,那他們沒人可以活著離開!
只見張夙笑容猙獰地盯著殘餘的天界兵將,南華握緊掌中的劍柄,盯著被張夙掐住細頸,已經奄奄一息的北辰,他忽地放開還在花圓媛上的手。
「南華?」花圓媛感覺腰際一空,出聲喚道。
「不能讓冥王離開祭壇,」南華背對著她,「妳馬上離開這處。」
花圓媛瞠大眼,心底湧起不安的預感,「不,我不走!我們約……」
「抱歉。」
感覺唇瓣傳來柔軟的觸感,南華的低語傳入她耳中,他離自己明明這麼近,卻彷彿隨時都會消失。
「與妳的約定,恐怕得失了。」他喟嘆一聲,花圓媛心尖抽疼。
自南華的吻裡淌出道暖流,花圓媛登時覺得全身暖烘烘的,可淚水卻控制不住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