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长大以后应该也不会变吧!
于是我认认真真地在作文本上写下了我的理想——
“我的理想是长大以后开一家锅贴店,因为我很喜欢吃锅贴,希望可以吃一辈子……”
可是第二天,我的作文就被老师批评了,老师说理想得有意义、有深度,喜欢吃锅贴不能算理想。
我问老师,那我的理想应该是什么?
老师说,你爸爸是艺术大师,你的理想应该是做画家啊。
我觉得老师一点也不了解我,我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事就是画画了。
太爷爷总说我妈妈的基因太强大了,把我爸爸的基因给吞噬了,所以我才不喜欢画画。可妈妈并不喜欢吃锅贴,爸爸才喜欢,也许他们俩的基因都很强大。
回家以后,我问爸爸,我以后可以不画画,只吃锅贴吗?
爸爸说,当然可以,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妈妈正好路过听到,数落了爸爸一顿,说他这样教育孩子太佛了。
我花了五百块压岁钱去问高茜阿姨,什么是太佛了。她告诉我说,太佛了的意思就是我爸爸快出家了。我一想这是对的,爸爸经常去寺庙里修壁画,可能就是打算要出家的。
我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太爷爷,太爷爷说下个月我生日时他要来看我,顺便把我爸爸的狗腿打断。我立刻就求太爷爷饶了我爸爸,不然他得爬着出家了。毕竟他对我很好,做人得知恩图报。
理想这件事实在是太复杂了,好在姬川叔叔给了我答案。他说,你想吃锅贴,就得用钱买,对不对?我点头。他继续说,所以你的理想就是钱。
钱听起来是比锅贴高级一些,我觉得这个答案很不错,立刻就重写了作文。
结果第二天,老师把爸爸妈妈都叫去了学校,讨论我的教育问题。
回家的路上,我很担心妈妈会生气,可她什么也没说。路过我常吃的那家锅贴店时,妈妈停下脚步问我,你就是想开锅贴店吗?
我有点害怕,偷偷看了爸爸一眼,爸爸点头,鼓励我大胆地说,于是我点头承认。
妈妈冲爸爸伸出一只手来,说,把卡拿出来。
爸爸疑惑地问,拿卡做什么?
妈妈食指一挥,指向那家店说,把店买下来给绾绾。
我吓傻了,难道爸爸出家以后,我和妈妈就要卖锅贴了吗?
妈妈蹲下身子对我说,你想开锅贴店,不难,你想要钱,也不难,因为爸爸妈妈都可以给你,唯独理想是爸爸妈妈给不了你的东西,你得用一辈子自己去寻找。
我好像听懂了这句话,又好像还没全懂,但爸爸说我才七岁,不用那么着急弄明白一切。我觉得爸爸说的是对的,我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理想呢?
我只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家锅贴店的老板了,下个月过生日时,我要邀请好朋友来店里做客。我会告诉他们,理想可以慢慢想,但刚出锅的锅贴是不能等的。
我叫余缃缃,今年五岁,幼儿园大班。
我最近觉得我的姐姐余绾绾可能是个呆子,呆子这个词是我看学到的,猪八戒埋头吃东西的时候,孙悟空就是这么叫他的。
我姐姐吃锅贴的时候,就和猪八戒一模一样,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个呆子。
可是爸爸不许我这样说姐姐,他说姐姐吃锅贴的时候很可爱,根本不像呆子。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在吃锅贴,而且吃的比姐姐还多,我觉得也许呆子都喜欢和呆子做朋友。
我们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就是这样的,所以我没有朋友。
姐姐是个画画白痴,她连赤橙黄绿青蓝紫都背不下来,可我不一样,我最喜欢的事就是画画,颜色是天底下最好玩的玩具,哪个孩子七岁了还看?
每年夏天我们回余家山过暑假,季师公总是抱着我不撒手,把姐姐丢给刘叔叔带,对,刘叔叔很会做饭,姐姐喜欢他。
季师公会带我去画室画画,教我写毛笔字,他说我长得很像我的姑nainai,也和她一样聪明,一眼就能分得清每种颜色的区别。
分清颜色对我来说并不难,比如绾绾是浅绛色,而缃缃是浅黄色。但我姐姐不是这么分的,她说自己是烤鸭皮,说我是鸡蛋黄。
前几天姐姐的作业没写好,老师把爸爸妈妈都叫去了学校。我想她应该是要挨揍了,所以早早就画完画,收拾好颜料和毛笔在客厅等着,哪知道回来以后她却告诉我她开了一家锅贴店,明早请我吃锅贴。我和她做姐妹已经五年了,她还是不记得我不喜欢吃锅贴。
晚上妈妈给我洗澡时问我,姐姐的理想是开锅贴店,你的理想是什么,是做画家吗?
我是很喜欢画画,但我并不想做画家,所以我说,我想做医生。
妈妈很奇怪地问,为什么想做医生?
我有点难过,我一直以为妈妈是家里最聪明的人,可她竟然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医生。
第二天是周末,高茜阿姨来家里玩,我看到余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