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坍塌,便再难以重铸。
那天以后,杨予香真的不再对杨经年那么剑拔弩张。
两个人的关系状似和解了。然而彼此之间,却又小心翼翼的守着界限,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杨经年如约找了一个人认认真真地交往,是通过Gavin介绍的另外一个小模特,叫林临。
听说两个人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甫一见面,杨经年便对那人流露出好感。后来慢慢接触,终于发展成了情侣关系。
餐厅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二次装修。
周围的亲朋好友都曾跑来关心的问杨经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杨经年一概敷衍说小事故。
甚至杨连轩也打过电话。他不知从哪里听到的风声,接通电话就劈头盖脸的吼:“是不是那个野种又给你惹了麻烦?”
杨经年压低了声音回答:“和球球没关系。大哥,你以后也不要动不动的就用‘那些不好听’的词儿说他。”
杨连轩不以为意地嘲道:“杨家还亏待他了吗?小年,你宠他也别太过。”
杨经年叹了口气,把电话挂了。
在生病期间,杨经年仍旧坚持着每天过来照顾杨予香。
他像小时候一样,替他做饭,收拾房间,催他早睡。然后趁着男孩躺在床上入睡前的一段时间,坐在旁边安静的看书。
杨予香看得出来,他想尽力修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可是病好以后,杨予香还是第一时间买了机票回美国。
他无法强迫自己去伪装适应,所以干脆选择了不面对。
而在这其中,最无辜,却也同样最受到伤害的,还剩下一个人。
——黎图。
杨予香是在黎图自杀未遂的第三天,才得到消息,急匆匆地从美国赶回来。
飞机刚一落地,他就直接去了医院。
病床上,男孩的身形憔悴,一双眼睛不知道哭过多少回,红肿的像个桃子。
他看见杨予香,便仰着头无助地说:“我真的好难过。”
看见黎图这样,杨予香一瞬间就心软了。
他仿佛能够感同身受般,长长叹了口气。
“我懂的。”他说。
杨予香在医院陪着黎图住了两天。确认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以后,才把黎图接回了自己公寓。
房间里的灯黑着,公寓已经很久没有没人住过,房间里散发着粉尘的味道。
杨予香把顶灯的开关按亮,指了指沙发,让黎图坐下。
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黎图想不开的原因。
“黎图……”他刚开口叫了一声,就看到黎图猛然抬头。
男孩的脸色苍白,手上还缠着绷带,但是目光却异常执拗。
“杨予香……我想见……我想见年叔叔。”
杨予香愣了一下:“你们……”
黎图的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身子都在抖。
他哭着说:“我、我不是想要纠缠,也不是不能接受失恋……我、我只是……”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只是真的没办法接受,他突然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消失。明明……明明他以前对我那么好,可是为什么,一夜之间,就这么避我如蛇蝎!
“我接受不了!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我真的不懂……”
他哭的整个身体都在抽动,声音也抽噎着。
杨予香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几口,然后把烟头拧在烟灰缸里。
过了一会,他笑出声来。他想这还真实杨经年一贯的作风。
宠着的时候,仿佛天上地下只有你一个人。
可一旦不要了,便连多一秒的时间都不肯在浪费给你。
真狠毒。他想。
“我联系不上年叔叔……他,他不接我电话。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找了Gavin哥,他也不敢让我去见年叔叔……”过了一会,黎图哭势稍缓,但声音仍旧压抑。
杨予香安慰他说:“你没做错任何事情。”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发泄。不光是说给黎图,更像是告诫自己。
”你没做错任何事,黎图。是杨经年错了。”
“那为什么他突然就不来见我了?我想见他,杨予香,他这样太伤人了,我……我受不了。你让我见见他好吗?”黎图哀求着。
时间停顿了几秒,杨予香冷笑:“他不喜欢你了,你见他又有什么用呢?”
黎图的声音像是被卡住了,他瞪着眼睛怔了很久,然后通红的眼睛里又一次溢出水汽。他问:“是不是因为那天,我……让你知道了我和年叔叔的关系。所以他生气了?和你有关系么,杨予香?你告诉我。”
他仿佛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
杨予香垂下眼睛,说了句:“大概吧。”
“我以前以为,他多少是有喜欢着我的。他对我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