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着先帝走了以后, 派他手下的骑兵在附近抢了许多次,坏事做尽了,如今他侄子被赵将军斩了,也是活该。”
吴怀之是众人当中受周家压迫最严重的,一听到这里,也咬牙切齿的道:”不知多久才轮得到周曾这个大恶人!“
其余几人都连声道:“快了!快了!”
吴怀之道:“说不定我爹娘,都是被他杀害的。我也差点饿死,周家再霸占着夏地,百姓都没有一条活路了!”
孟烟道:“何止周曾,李康路也是一丘之貉。这一两年来,从他那里跑到许地来的流民,不知道有多少。”
她又道:“西北民风彪悍,又被李康路折腾久了,百姓心怀怨愤,来到南方,也不服管教,不事生产,很是让人头疼。”
吴攸点点头,道:“许地和珉地邻接,令尊大人就不曾担心过李康路来侵占南方的土地么?”
孟烟道:“我爹自然担心,他在边界处布了重兵,不过,我许地的兵士也很久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了,李康路若是全军压境,我们怕是抵挡不了多久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因此……我爹才有些想让我嫁给赵扬,听闻他手下的将士都十分骁勇,我爹想着,若是有他相助,我们就不怕李康路了。”
她紧接着道:“不过不过……我早跟他说了,我不会嫁,我爹也已经放弃了这个打算。”
吴攸轻轻一笑,道:“你和薛公子情深意笃,我们都看的出来。”
薛清文高兴的伸手去拉孟烟的手,却被孟烟一巴掌拍到一边,指着他道:“你别得意,我爹这两日,就要给我在江沅世家子弟中选婿了!”
薛清文大惊失色,道:“怎么选?!”
孟烟道:“自然是学识、人品、性情、还有以往的功勋……”
薛清文的脸一下子就垮了,“功勋”这个词儿,他只在他爹训他的时候听过,就从没进到过他心里头去。
吴攸劝解道:“两位不必担心,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如今这个世道,要建功立业,机会还少么?”
又道:“况且……就算孟大人要为孟小姐择婿,也要看孟小姐自己的意思。”
一听这个,薛清文的神色渐渐恢复了,和孟烟相对一望,两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对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贺雪龄在旁边对吴攸道:“姐姐,你瞧薛哥哥和孟姐姐,他们两个都长得好美啊,他们的孩子,会不会是天下第一漂亮啊!”
孟烟又羞又觉得好笑,道:“阿龄,你小小年纪,不许胡说!”
几个人说说笑笑,用完了这一餐饭。又歇了一刻,等到天黑的透了,孟烟的手下备好夜行衣,拿了进来。
孟烟思索了一刻,道:“虽然那附近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但毕竟宫里情况复杂,若是个隐秘的地方,可能还有机关。阿龄你就乖乖呆在这里,不要去了。”
贺雪龄本来想要反对,薛清文吓唬她道:“冷宫里有许多女鬼,你去了,他们都绕着你飞。”
贺雪龄“啊”的喊了一声,缩到一边去了。
孟烟指着自己的两个手下,道:“他们是我这里功夫最好的,我带着他们两个,保护你和公主殿下。”
吴攸道:“……李成好了么?若是他好了,也带上他吧。”
说罢,他们三人装扮了起来,随孟烟一起走出了院子。
没过一会儿,远处响起了更声。江沅城里的宵禁开始了。他们又稍稍等了一会儿,便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孟烟这别院离皇宫旧址不远,这一路上,孟烟带着他们绕开了巡夜的兵士,一个人也没遇着。
没走多久,只见眼前黑沉沉高低起伏,像连绵的群山一般,不知道是个什么所在。吴攸和薛清文同时惊道:“这是皇宫么?!”
孟烟垂下眼,点了点头:“周曾抢完了东西,救命人放火烧宫。从最大的荣兴殿开始烧起,烧了不知多久,直到我们三家赶来,合力把这火扑灭了。”
吴攸叹道:“……万间宫阙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众人站在这宫殿废墟前,一个个都默然不语。夏末秋初江南闷热的夜风一吹,带着泥腥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孟烟的手下带着他们沿着这一片片断壁残垣,往冷宫的方向走去。
孟烟开口问道:“吴公子,你说‘亡,百姓苦’,这道理我懂,可‘兴,百姓苦’又是为何?”
薛清文道:“每次所谓的‘太平盛世’久了,皇帝就开始大兴土木,你看这宫殿,当年朱台紫阙,连延百里有余,还不都是多少劳苦百姓,一砖一瓦建的?若不是如此穷奢极欲,又哪里有今天呢?”
孟烟忙回头看了一眼吴攸,喝止薛清文道:“你整日里不是听戏就是唱曲儿,学了些歪理,也敢议论国事了?!”
吴攸道:“薛公子说的,有什么错呢?若不是皇室贪图享乐,国家治理不利,周曾之流,又岂敢在这都城里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