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南邑王,他是即将登基的帝王。”
云起说不出话来。
“可是阿月怎么办?她才二十岁,她还那么年轻。你还记得她的笑容吗?堂长兄,你能想象阿月这样没了吗?”云起哭道。
“不能。”云霁白了脸色,眉间疲惫尽显,“可我得为云家着想,这也是她临终唯一的愿望。”
“阿月不会死的!她只是心情不好,睡得久了。她心情不好就喜欢睡觉,她睡一觉就好了。她没有临终!”云起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云霁,仿佛没了理智。
“即使她真死了也不能让南邑王知道!”云霁冷了语气,“阿月若是没了,云家也会跟着没,你想看着云家所有人身首异处吗?你想想你的妻儿,你的父母!”
云起撕心裂肺大叫一声,抬脚把一旁茶案踹翻了。
“所有的自责和内疚都是我们该承担的。”云霁侧身,闭眼道,“就让阿月静静地走吧。”
云堂一路飞奔赶回了云府,他跳下马,踉跄了一下。护卫扶了他一下,他推开他们,疾步往府里走去。
他从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英年早逝,她从战场上活下来了。可是他一踏进屋,云起便哭着跪在他面前。他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爬满了脸颊。
天亮了,云起拉起帘子,让朝阳透进来。
金色的阳光照着云堂的脸颊。这个男人曾是令大岳周边异族闻风丧胆的男人,可如今皱纹爬上了他的脸颊,他的额头,白霜浸润了他的发丝。一夜之间,岁月侵蚀,他仿佛老了十岁。
他守在云月的病床前,守了一日一夜。傍晚时,云家众人赶到。方未夕走到她的榻前,大哭许久后,只见泪水不闻哭声。
云家的子孙都守在屏风外,屋内屋外候满了人。他们风尘满面,仿佛被风吹shi了眼睛。
云堂抬手轻抚云月的额头,她的额头很凉。
他对她说了很多儿时的趣事,说到她在军营惹祸,在外面打架。
“当年我就想,你若是个男儿就好了,爹爹就可以揍你。可你是个女儿,爹爹无论如何也得给你撑着。云家的男儿都死得早,云家的女儿有资格嚣张跋扈。”
“可你不仅是嚣张跋扈,爹爹既欣慰又惆怅。你若是一直这么没心没肺多好,爹爹能护你一辈子……”云堂哽咽了,他停了很久。
“若是你醒着该笑话我了。”云堂扯出一个带泪的笑,“你祖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境,我设想过千百遍,可爹爹没想到居然要送走你。”
“月儿,爹爹……爹爹承受不住哇!”云堂哭道。
屋内屋外抽泣声此起彼伏,榻上的人毫不动容。
“阿月,这么些年,为父对不住你。你若是想丢下老头子去了,爹爹也不怪你。但你丢不下老头子,老头子会随着你去!”
云月惊醒,转头看着她爹,眼泪划过眼角。
“你看这天下,除了爹娘,还有你留恋的地方不是吗?”云堂抹了把老泪说,“你还小的时候,指着为父书房里那张大岳地图说,你要走遍大岳每一寸土地。你现在去过南邑,战过西越,还有北疆和岭东没去过呢。”
云月睁开眼,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开不了口。
“为父只要你好好的,你跑到多远去都没关系。”云堂蹲下身,激动道,“你看北疆,那边战事很多,你若去的话,定能作出一番大事业。还有岭东,那边海盗泛滥,扰得百姓没有安生日子,你可以去看看海,带一队水军出来。”
“爹,爹……”云月终于发出声音来。
“诶,月儿,好月儿。跟爹爹说,你想去哪?”云堂喜极而泣。
“女儿让你担心了……”云月说。
候在屏风外的一屋子人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老太爷得知云月活过来的消息,不禁shi了眼眶。等那边忙完了,他把云堂一家和云霁叫来。
“我云家的子孙,无论男女,都是好样的。”
“十年没打过如此惨烈的仗了。”老太爷戎马一生,战至只剩一人的战场,他闭上眼就能想到,“以你们之见,南邑王为何迟迟不出兵?”
“回到京城不久,新良侯之子来找过孙儿,他说南邑王当时不知道陵关守将是阿月,他对阿月有情。欲铲除云家本是试探,他本以为阿月会亲自去找他……”云霁说。
“可他还是很下了心。”云堂叹道。
“既对月儿有情,为何连她身在如此险境都不知道?”云汉的神情变得锐利。
“因当时先皇颁下的圣旨说的是云家三公子。而且,当时的情况祖父也知道。没有人知道他对阿月还有情,他手下的人也没再去探查她的消息。”云霁说。
云霁说这些,仿佛在为周旷珩找借口。
“堂兄不觉得这些巧合有些牵强了?”云深道。
云汉有些疲惫,他眯了会儿眼。
“有一件事,孙儿还未查证,但此时有必要说明。”云霁没有再为他辩解,“当时阿月写了两封求援信给南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