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答应了。答应了云家军不出战,答应了云起提出的作战方式。
胡狄最怕的是云家军,二十年前,云堂率领十万云家军,将胡狄皇室端了,军队几乎消灭殆尽。如今的胡狄,可以说闻云家军丧胆。可云家军不出战,他们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战至城破,云家军如一把利箭刺入封州城。本是人数相当,胡狄军心动摇,大败。
封州一战,十五万胡狄大军,亡八万,退七万。周旷珩亲自带兵乘胜追击。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还不见有人回报战果。留在陵关守营的申应坐立不安。
“带上剩下的人,分两路前去支援。”云月道。
“是!”申应早就想去了。
“可是……”
“不必可是了,你带一路从北,我带一路从南。”云月说完便起身穿披风。
申应拦不住她。王爷留她下来是为保护她,可现在,即使她已经不是王妃了,他们还是拦不了她。
云月从南赶到陵关,得知陵关已破,各路大军已经前去追击了。封州过去是蕲州和运州,追击是对的。
她便带着不足一千的云家军前去支援。不想没遇见周旷珩,遇见了被溃军围困的郑雪城。
郑雪城带了几百人便与南邑军大部队分开,去追一小股溃军。可追到了才发现,这一小股溃军越积越大,有近两千人。
双方交战,狄兵把他们生生围死了。幸好领头的犹豫是否抓活的换生路,耽搁了一会儿,碰上云月带来的云家军。
虽然杀了个措手不及,但毕竟胡狄人多,且哀兵必勇。云月虽灭了这两千胡狄兵,但己方也伤亡惨重。
其间,云月处理了几个窜过亲兵防线的胡狄兵,因动作太大,刚愈合不久的伤口裂开了。
“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郑雪城问她。
云月只是笑笑。
“对不起……”
“为何道歉?”
陵关城失,虎骨原前,他们就那样看着她一人在战场上厮杀。他想说最终没说,再提恐怕会令她徒添伤悲。
他笑了笑糊弄过去,还好云月没再问。
“仗打完了,什么时候回王府?”郑雪城仿佛随口一问,问完侧目看着云月的反应。
云月看向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还回得去吗?”
“当然!”他不假思索,“王爷这几日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不只王爷,所有人都盼着你回去。”
见郑雪城急忙表明态度的样子,云月非但没有笑他,反而皱起了眉头。
“你在想什么?”郑雪城打马靠近她。
“我在想,魏归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她啊,她一介弱质女流,不会武功,穿得花里胡哨的,跑到战场来,我也不喜欢。可是相非说……”他压低了声音说,“她爹是靖边侯,无论她想做什么我们都应该护着。”
“靖边侯有兵有钱,即使什么也不做,也是对王爷的帮助。”
“对……”郑雪城后知后觉发现云月的脸色白了些,“可是你不一样,你是我们真心喜欢的王妃,我们……”
“我已经不是王妃了。”
云月打断他的话,打马往前走去。郑雪城还有千言万语,却没机会再说。
夜色初临,天边升起一点信号弹。他们赶过去与大部队会合。十几万人的部队,驻扎在蜿蜒的河湾之地。星星点点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苍穹之上夜空深蓝,散落着几颗星星。
初秋,夜有些凉。云月裹紧了披风,跟着郑雪城进了营地。
正是晚饭时分,炊烟袅袅,一些小兵在洗菜,一些小兵在洗伤口。
云月沉浸在其中,没注意郑雪城把她往主账带去了。
帐外,周旷珩亲自出来迎接,看到她也在,眉头皱了起来,眼里却在放光。
见到周旷珩时,云月的脸色苍白,她偷偷把嘴唇咬红了。
周旷珩向她走来,双手微微向前抬起来,像要去抱她。她埋首抱拳行礼:“王爷。”
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
周旷珩放下抬起的手,背到身后握成了拳。
“末将迟迟未收到消息,赶来查看,路遇郑将军,便一同来了。”云月恭敬道。
“知道了。”周旷珩沉声道,“去休息吧。”
云月依言走开了。周旷珩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神情发冷。
封州一战,十五万胡狄大军,亡八万,退七万。南邑王带兵乘胜追击,尽屠逃走的七万胡狄军。三日后,胡狄大汗求和,约定永不再犯。
南邑王提出条件,胡狄西迁五千里,每年进贡一千匹好马。
西迁,西边是渺无人烟的荒漠,往西五千里,那是个谁也没去过的地方。举族西迁,生死难知。千匹好马,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可十几万大军虎视眈眈,科穆汗不得不答应。
周旷珩没有即刻灭族,不过出于一片仁心。胡狄的生死,由天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