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还是李昱,又或者说李易做了皇帝,都会善待其他的兄弟,他没必要这般拼命。
还闲着没事派人射杀了李昙。
杜云彤越发看不清李晃。
檀香弥漫中,李晃如露水悠悠,又似秋水涟长的眸子探了过来。
“孤此生最好美儿,听闻当了皇帝,便能坐拥天下美儿,孤想试试。”
寒风一阵一阵,拍打着轿帘,荡起了轿子上悬挂着玉石流苏。
杜云彤堪堪忍下把李晃暴打成猪头的冲动,反唇讥讽道:“若天下说一头撞死最享受,殿下也要一头撞死吗?”
她就不应该对李晃有任何期待!
李晃那张招蜂引蝶的脸一看就是不着调的,什么心思深沉,反复无常,都是在为他的好.色批了一层遮羞布罢了。
亏她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明的部署,为了计划顺利执行才弄死的李昙,全是假象!
李晃这个人,天生就是来祸害大夏朝的。
若是他成了大夏朝的帝王,分分钟就能上演因色误国。
还是秦钧这个活了两世的人的判断最靠谱的,这么多皇子里,李昱除了脾气暴躁易受他人影响外,剩下没啥大毛病,实在是这届皇子里最正常的一个。
蓦然的,杜云彤又有些想秦钧。
若秦钧在天启城,她根本无需担心王宏会不会攻下天启城,攻下天启城后又会做些什么,秦钧在,无人能入城,哪怕王宏身后是千军万马。
秦钧就是有这样的威慑力,他天生就是为杀戮与战争而生。
可是秦钧现在在与姜度攻打青州,根本无暇分心过来,她只能靠自己挺过这个难关。
若挺不过,那也没办法,以秦钧对她的心意,大抵是会为她收尸的,不会让她死后都不得安生。
可她还不想死,她才十六,韶华正好的年龄,她还没嫁给秦钧,与秦钧一起朝看晨曦启明,晚披彩霞而归,看暮雪白头,细数流水。
死在这个时候,她亏大发了。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的局是一个困局,任何智谋在这种情况下,都起不了作用。
杜云彤又有些低落,也没了与李晃斗嘴的兴趣。
杜云彤恹恹地抬起眼皮,瞧了一眼不知死活的李晃,盘算着以她的力气,能不能用鬓间的金钗戳死李晃。
这种妖艳浪货,不死难以平恨。
许是被她低落的情绪所感染,又或许是她的那句话让李晃不知道怎么去接,李晃用描金扇敲着掌心,停了一会儿,笑眯眯道:“妹妹这样的花容月貌,穿上鲜亮的衣服,甚是好看。”
杜云彤的手慢慢抬起,逐渐摸到了发间金簪的位置。
李晃尚未察觉危险已经降临,俊美的脸上堆满了不知死活的笑:“只是可惜,今日之后,便要披麻戴孝了。”
披麻戴孝?
杜云彤微怔。
轿帘被掀开一角,李晃走下马车,脚步踏在雪地上,又微微回头,看着轿里娇娇俏俏又张牙舞爪的女子。
白雪皑皑,他侧脸剪影俊美无俦,难以描画。
李晃轻笑一声,道:“要想俏,一身孝,妹妹一身白衣,也是极好看的。”
寒风灌了进来,千雁死命拦住杜云彤:“姑娘,您别冲动。”
“放开我,我要弄死他!”
李晃手指放下轿帘,雪地归于帘子上Jing美的图案,杜云彤一脚踢开了旁边的熏香炉。
她终于明白李晃为什么让宫人们用天竺香的香料的,感情是怕她被他活活气死的。
熏香炉骨碌碌滚着,洒出来大片未燃尽的香料。
马车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带着火星子的香料迅速浸染着毛毯,百灵连忙捡了起来,把香料重新放在熏香炉里,道:“姑娘再怎么跟殿下置气,也不能作践自己的身体。”
“天竺香最最能安眠了,姑娘好几宿都么睡过安稳觉了,自用了这个香后,姑娘好不容易才睡个囫囵觉。”
盖上熏香炉的盖子,百灵又把熏香炉捧到杜云彤身边,顺手给杜云彤倒了杯水,递给给杜云彤揉胸顺气的千雁,道:“千雁姐姐,你好歹也劝劝姑娘,犯不着跟太子殿下置气。”
千雁接过水,喂杜云彤喝下。
百灵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杜云彤,道:“太子殿下一向调三倒四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他与您说的这些话,算是好的了,我前几日听说,纯王王妃那般端庄秀丽的一个人,见了他,也只有被他气得眼圈通红的份儿。”
天竺香丝丝袅袅地漫进来,甘萝叶的茶水沁入肺腑,杜云彤闭上了眼。
百灵说的对,不能跟李晃置气。
她要控制她自己,她怎能有刺杀大夏朝太子殿下这样的想法呢?
不好不好。
这种念头断不能有。
对于李晃这种人,一簪子戳死他实在太便宜他了!
杜云彤胸口微微起伏,又喝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