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仍在继续:“条件?”
上下打量着齐文心,女子青衫淡泊,宛若一朵盛开在深谷之处的幽兰,浑然不染凡间的烟火之气。
偏是个庶出身份,又是个女子,皮相再美,气质再怎么出尘 ,也不过是一个能装点门面的东西罢了。
不耐与鄙夷爬上王宏的眼角,王宏不屑道:“你也配?”
这是一个男人的世界,女人这种弱者,生来就是要服从男人的。
漂亮,聪明,于他来讲,并无半点益处。
狂风肆虐,发丝遮着齐文心的眼睛,齐文心慢慢道:“是妾僭越了。”
“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王宏转过头,去瞧城楼上的战况。
阳谷城楼上,那如火的身影已经倒地,青州兵们开始打扫清理战场。
王宏手一挥,战车缓缓向城内进发。
“送夫人回去。”
亲卫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齐文心上了马车,驾马的士兵挥起马鞭,马蹄声哒哒响着,若有若无的兰香消失在空气中。
王宏目光深邃,看着残破城墙,黑压压的青州兵拥着他进入阳谷城。
阳谷城与天启城离得极近,阳谷城失守,守将姜劲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消息,第一时间内被送到了天启城。
天启城,太后手中的茶杯砰然落地,茶水迅速浸散在华美Jing致的地毯上,漫成shi漉漉的不规则圈。
“你...再说一次。”
太后定定地看着跪在下首瑟瑟发抖的内侍,哑声道。
听到太后的声音不似往常威严,太子李晃微挑着眉梢,漫不经心地用余光打量着高座上的太后。
太后眼睛微微上挑,是凌厉的凤目,有着久居上位者的不怒自威,但是现在,那双Jing明的凤目空空的,什么也看不到。
李晃收回了目光,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太后对姜家人,当真是上心。
一个姜度,一个姜劲秋,甚是残废得只能坐轮椅的姜源,都比他们更得太后的心。
他还记得小时候,大朝会上,极西之地的官员进贡了千年才盛开的雪莲,他母亲刚生了弟弟,身子虚得很,他便去求父皇的恩典,用雪莲给母亲养身体。
雪莲虽然珍贵,但他母亲是父皇最为宠爱的女子,父皇必然会应允的。
他一路小跑,去找父皇要雪莲,伺候他的宫女内侍们被他远远地甩在身后。
小小的他气喘吁吁跑到紫宸殿,太后也在里面,太后除了对姜皇后还有几分笑脸外,剩下对谁都是淡淡的,谈不上特别亲密。
小李晃心里打个突,但还是说明了来意。
太后虽然对谁都不算亲密,但对谁也都不坏,想来是不会阻拦父皇的。
哪曾想,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太后冷声打断了:“姜氏一族世代镇守蜀地,功在社稷,为我大夏群臣之表率。如今夫妻双双战死,如今一根独苗,危在旦夕,不知生死。雪莲给姜氏一族,方能发挥最大效益。”
小李晃一怔,道:“可是——”
太后凌厉且冰冷的目光扫过来,小李晃把未说完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从那日起,他便明白,他们这些天家子孙,在太后心底,远比不得姜氏族人性命来的重要。
小内侍的衣服被汗水shi透,额头抵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不断地磕着头,道:“太后息怒!太后息怒!”
息怒?
李晃嘴角翘了翘。
怒是息不了了,只有雷霆大怒。
一旁的李易放下了茶杯,皱眉看着抬头,轻声道:“皇祖母前往保重身体。”
点翠护甲划过紫檀木的桌面,发出一声轻响,太后慢慢合上眼睛。
李易继续道:“王家世代为将,王宏更是其中翘楚,必然知晓劲秋妹妹对大夏,对姜家的重要性...”
李晃慢悠悠接道:“是啊,王宏那个老狐狸,肯定不会舍得杀了表妹的,他要是杀了表妹,拿什么来跟皇祖母讨价还价?”
王宏没那么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姜家人在太后心里的重要性。
太后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无论对谁,都不会表现出明显的偏爱之情。
以前姜皇后和先太子在世时,太后表现出来的,也不过是对于长孙嫡儿媳的看重,并没有格外的偏爱。
但自从姜皇后、两任太子尽皆死去后,太后的喜怒越发明朗起来。
对于姜家,由原来的不易察觉的偏护,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偏爱,再不顾及世人怎么看她,怎么看姜家。
当然了,这丝毫不影响一些蠢人,觉得太后对于姜家人的偏爱,是因为姜家人镇守蜀地的缘故,但是王宏,不是那样的蠢人。
更何况,还有一个极为聪明Jing于算计的齐文心,在王宏身边。
夫妻本为一体,齐文心多少都会提点着王宏,让王宏知晓其中的厉害。
“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