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环境里一棵清新的白菜。还是与往常一样,他熟悉的,念了两年的气息,让他不禁失神。
他观察着她绯红的脸庞,因为皮肤极白,此时才会通透如红玉。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尖尖翘翘的鼻子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不知是汗还是酒或是泪。嘴角弯成个好看的弧形,不像在笑,倒像是受了委屈后的释然与大度。让林于恩心生怜惜,忍不住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咕咕嘟嘟,她又说了句什么。林于恩还是没听清,在她耳侧低哑着嗓音:“嗯?”
言谢看着近在咫尺的林于恩,忽然直起脑袋,两手并用,分别拍在他脸颊上,无比清晰地吼道:“鸭肠!给我烫一根鸭肠!”可能觉得不够,又拍了一巴掌,“还要黄喉和毛肚!”
虽然言谢没用尽十分的力气,但林于恩还是捂着脸叫疼。更重要的是,他被突如其来的一吼给吓傻了。他认识的小白菜,尽管心中并不温顺,可面上说话还是细声细气的,就算是她最生气的时候,也没这样吼得包房外都能听见。
“愣着干什么,再不给我烫鸭肠,我生气了就要打你了!”
听她又是一吼,林于恩本来夹起一根鸭肠往锅里烫,结果听到她后半句话,硬生生地把8秒烫好的鸭肠夹到自己碗里,然后把脸送到言谢面前,无比认真地说:“我惹你生气了,你打我吧。”
言谢扬起手掌,手肘形成一个弧度,一看就是要用力的样子。林于恩看着她,目光复杂,一动不动。言谢挥手而下,在快要触及林于恩头的时候瞬间刹住,手掌一转,在他脑门上轻轻敲了敲。
林于恩恍然间想起了在海市的酒店里,言谢就是这样作势要打他,然后送了他一支雨棍。那支雨棍正挂在他办公室的墙上,他每天几乎都要听一听下雨的声音,才能感觉到存在。
他猛地抽开身,倒了杯威士忌,自斟自饮。威士忌这种酒醇厚成熟,尤其浓烈。因喝得太急,他感到喉口热辣呛得脑仁疼,咳个不停。
言谢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捂着嘴咯咯地笑起来。林于恩忽然站起身,抓了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小赵已经开车走了,林于恩只能在楼下拦了辆出租车,拉开后排车门,挡着言谢头顶的门沿,将东倒西歪不成人形的她塞了进去,然后自己坐在她身边。感受到有人坐了过来,言谢一把扑在他腿上,把他的腿当成枕头,舒服地枕着。
司机问:“去哪?”
林于恩象征性地喊了言谢两声,毫不意外,没什么回应。他向司机道:“碧玺,谢谢。”
到了碧玺,林于恩打开门,扶着言谢往里走。她迷迷糊糊看着碧玺的客厅,语音惊喜:“诶,是这里诶!”然后竟然不用搀扶,跌跌撞撞就往房间里走。熟门熟路地推开房间门,摸到床边,木桩一样笔直床栽倒在床上。
林于恩目瞪口呆地看着半个身体都陷在柔软被褥里的言谢,她开的是他房间的门,趟的是他的床……
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不按套路出牌,他依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拧了一条shi毛巾,给言谢擦了擦脸,她像个小孩一样,面向他笑得灿烂。他其实挺喜欢她喝醉酒的样子,失去自理能力的天真无邪,需要他在身边照料。因为她清醒的时候,总是很有主见,并不一定需要他。
第869天。从她离开到回来有两年四个月零六天。他是数着每天的日子过来的,这两百多天里,他没有一刻不生气,气她不辞而别,更气的是自己没有能力,让她不信任依赖他,自己肩负起压力,独走异国他乡。
他们之间没有说过分开,然而事实是,他们分手了。他们重逢后也没有说过一句好久不见,好像在赌气看谁撑不下去,又好像她真的已经不在乎他了。
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好好照顾自己。那时他怎么就蠢笨到没想过她会离开呢?直至很久之后,他才惊觉,言谢从来就没有属于他过。
他是有心病没错,言谢的执着与坚持,守在他身边让他领略到什么是真爱,他相信了爱、学会了爱,敞开心扉真心诚意地去爱她。但他忽视了一点,言谢也是有心病的。他原生家庭的不和谐,使得他不信任爱,而言谢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她害怕失去。她凭着一己之力,终于治愈了他。而他呢?他竟然轻易地相信她外表的铠甲是强硬的,没有去触碰到铠甲下脆弱的软肋。直到她的离开。
因为害怕失去,她连曾经喜欢到不行的小狗也不敢触碰。因为他并没有能力使她完完全全依赖,她便替他做好了所有决定,先一步离开,免得承受被独自丢下的痛苦。林于恩双手的握得紧紧的,说到底,还是自己不能让她完全信任。
他轻轻唤着言谢的名字,一声,两声……
他不敢唤得太重,害怕把她唤醒了她会起身离去。
但他也不敢停歇,只有不停地叫她,他才能感受到这一切是真的。她就躺在他身边。
言谢似乎醉得厉害,口中喃喃地,一声声颇有节奏,竟像是在应着他。
她半眯着眼睛,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