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
70
那天恰好是周三,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被英语老师用来放了电影,这回看的是。教室里的灯暗了下来,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大家陆陆续续地把椅子往前搬。
过了一会儿,陆见深搬着椅子朝我走了过来。
“你不坐前面去吗?”我奇怪道。
陆见深指了指我旁边的走道,把椅子放下了:“坐这里蛮好的。”
“其实……”他说,“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我其实有点高兴。
陆见深想了一下:“我参加了校园乐器比赛。”他笑着及时制止了我的惊呼:“别声张。十二月初是现场决赛,和歌手大赛总决赛串在一起表演的。我想拉舒伯特的曲子,只是,不知道哪一首好。”
我微微张开嘴,怀疑地看着他:“你找我听?”
他认真地点点头。
说实话,陆见深这样的眼神,我的确无法拒绝,却也怕把事情搞砸了:“那……你给我听一听?”
陆见深拿出iPod和耳机递给我,说话的时候有点不自然:“里面只两首小样,可能技巧上还会有改动。”
“可是……我不是很懂小提琴。”
“没关系的,你只说你感受到的东西。”他笑意温柔,透露出期待。
我于是点点头,和他一起趁着教室里一片黑暗,偷偷从后门到走廊上。深秋的风有一点冷,但是又很温柔。
我戴上耳机,安静地听着小提琴响起。
过了一会儿,我在他的注视下开口了:“我更喜欢,可能是因为更熟悉吧。”
他笑了笑:“我也这么想,大家都熟悉的曲子可能会更愿意听。”
“你拉得真好。”我把iPod还给他,由衷地感叹道。
“还差得很远呢,”陆见深说,“只是这可能是高中唯一一次表演的机会,想好好尝试一下。”
“那你不得每天都去琴房啊?”
陆见深苦笑说:“是啊,牺牲午睡的时间咯。不过,应该是值得的。”
“会是的。”我说。
“走吧,回教室去看电影。”他说话的时候,刚好有一阵晚风吹过,带起了他的发梢。我看见他好看的眉眼,却控制不住地想起闻溪曾经失望的表情。
我们走到教室后门口,刚好遇见何凌欣开门出来。我能感觉陆见深一瞬间僵硬了的身躯,而何凌欣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我还没来得及想她的眼神,就发现我的座位已经给人占了——裴静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竟然趴在我的课桌上睡着了。
这道题太难,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等陆见深走了好半天,他才懒洋洋地坐起来,似笑非笑地说:“聊完了?”
“你等我就是为了问这个呀?”
“不是。”他丝毫没有想要挪开的意思,却眼睛里明显带着些不开心。
“你怎么了?”我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莫名心慌,“你……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可以和我说。”
“我不高兴的可多了。”他飞快地小声说了一句。
“你还在想今天学校的事?”我问。
裴静桐平静地说:“是啊。你几乎能想象他们会怎么处理吧,不了了之罢了。好像他跳下来,世界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眼睛看着屏幕上五彩斑斓的画面:“可是那是他自己的决定,做决定的人认为值得就好吧。但我希望我身边的人不要这么想。”
“为什么?”
我对上他的视线,在黑暗中他的神情显得模糊起来:“我们不只是为了自己活着呀。”
他说:“那如果根本没有人在意呢?”
“总有人在意的,”我坚持道,“他可能不知道,还没有来得及知道。但是一定有人在乎的。”
“比如你?”
“比如我。”
我没有听见他的回答,但我隐隐觉得他笑了。
我姑且当作他笑了吧。
71
后来,听说那位跳楼的同学在医院不治身亡。我很难想象他当时的处境,也很难想象他的家人是什么样的反应。这件事就和清晨从草叶上滑落的露水一样,在白日里迅速地蒸发了。
而我的日子,还在一点一点地继续。
72
何凌欣又开始带人找闻溪的麻烦。她原来身边的两个跟屁虫在分科之后都去了别的班,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作威作福。
起因是发作业的同学搞错了,把陆见深的作业本错放在了闻溪的桌子上,当时位置上都没人。闻溪走回座位的时候,何凌欣刚好看到她桌上的作业本,于是她整个人就跟在油锅里滴了水一样沸腾得不得了。
但这一次,闻溪没有低着头。她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桌上的本子拿起来,走了几步放在了不远处陆见深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