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脸装作不认识走了……算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只好走过去跟他客套一句“嗨,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来工作啊。”他笑眯眯地回答。
我有点好奇;“工作?你也是志愿者?”
裴静桐仰头看着我:“也是?”
“我姐姐在这里,她这个周末没空,让我来帮忙的。”
“所以,”裴静桐停顿了一下,“你真的叫念念啊?”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立马升了一个八度:“别瞎说!”
裴静桐笑出了声,轻微抖了一下肩膀。
……这个人,这会儿又是和平时不一样的面孔了。他平常从来不这么笑……怎么形容呢,就是没有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单单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并不一定是开心吧。
“你干嘛看着我?”裴静桐突然说。
我还没把自己从思绪里摘出来,一个激灵:“啊?没有……不是……”
裴静桐看着我手足无措的样子,估计也觉得好笑。他抱着吉他站起身来:“好了,你该开始上班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飘着桂花香的空气,转身走回了办公室。
窗外的光渐渐明亮起来,绿色乔木身上带着黄斑的叶子轻轻飘下来,落在玻璃窗上。我摊开本子,一笔一画地写下今天第一个到的名字。
39
午饭之前,有一个扎马尾的年轻的姐姐来敲门。
李阿姨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怎么了,小沈?”
小沈姐姐一脸欣喜地说:“小裴老师等下又要开始上音乐课啦,来问问您要不要过去听一听?”
“我就算了,还要等着那边送午餐盒过来。你们年轻人可以去听听看。”李阿姨正说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等挂了电话,李阿姨一脸遗憾:“好啦,你们俩啊,跟我去门口签字吧。”
在路上,小沈姐姐跟我说,福利院一贯是有自己的食堂的。但是周末的时候,通常也会采取订餐的方式,是因为一些机构或个人会捐助一定数额的午餐盒来代替现金捐款。
等清点完数量,签好字,我和小沈姐姐一起推着车往音乐教室走。
还没走到呢,我就听见了一阵歌声。孩子们的歌声还吐字不清、参差不齐,但却有着青涩的动人。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
他们在唱。
我和小沈姐姐停在树荫下,等着下课。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裴静桐拨着琴弦。他的发色在光照下显得有点浅,我记得他的眼睛也是那样柔软的颜色,或许还要再浅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由于我丰富的想象力。我忽然想起了中的那个画家,大概他们有相似的孤独。
等盒饭派发到最后,裴静桐才走过来。
“原来你还会弹吉他啊。”我说。
裴静桐接过饭盒:“才学不久,还没有练得很好。”
“已经很好啦!”我就差拍着手鼓励他了。
“还差得远呢。”他回答道。
“小裴会得东西可多了,”小沈姐姐在旁边笑着说,“又会画画又会弹各种乐器。”
“哇,”我由衷地表示羡慕,“你爸妈什么时候让你开始学这些的啊?”
裴静桐听到这话,表情明显一怔。他忽然冷下脸,飞快地低声说了一句:“我没有爸妈。”
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正想问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走了。我是说错了什么吗?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算了算了,我摇了摇头。
40
下午的时候,我被小沈姐姐拉着去换上了一套hello kitty的布偶装。
当我的脑袋在那个密不透风的头部套件里左右晃荡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沈姐姐自己不穿了。
小沈姐姐捂着嘴笑:“哎呀,念念,你穿这个还蛮可爱的,小朋友们一定会喜欢的。”
我努力想要抗争,却透过一旁的镜子发现,我愤怒的跳脚只能表现为一只傻不愣登的猫在愉快地蹦跳。
我顶着这套天然防风的衣服走在寒冬里,丝毫不觉得冷。可能这是它唯一的优点了吧。
走到Cao场时,在一群小朋友中间已经站了一只更加愚蠢的顶着龅牙的兔子。那只兔子张牙舞爪的,好像要把面前的小孩子活吞了一样。
我双手扶着脑袋走过去,没由来地想推那傻兔子一把。但是它仿佛比我高很多,根本够不到它的头。
我试图跳起来,结果还没碰到,自己一屁股跌了下去。
小朋友们爆发出了毫无同情心的笑声。
大兔子转过身发现了我,朝我伸出了手。
天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感动。
然而我的手刚伸过去,它就迅速地前后拍了一下我的手,然后直接撤回了。
居然被耍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幼稚鬼!!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