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午岱山进去,自己守在门外,秦蒅目露冰冷“把头抬起来。”伏在地上的女子闻言动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跪坐起来,是个皮肤雪白的美人,不过却伤的很了,哆哆嗦嗦的侧着头。
秦蒅不怎么有印象,他只是坐的笔直,冷冷的问:“程宁去了哪里?”
桂枝捂着脸,她一边的脸肿了,有点惨不忍睹,嘴角还有血渍,见到秦蒅便迅速低下头说:“我只是无意听她说她要回N市。”
“N市?”据秦蒅现在所掌握的情况,程宁没有任何去N市的理由。
“她为什么要去N市?”
“她说她家在那里。”午岱山和秦蒅对视了一眼,就听午岱山说:“我去查一下那天去N市的火车和飞机。”
“先查火车,她要去N市,坐火车是最好的选择。”
午岱山便出去打电话,秦蒅仔细看那女人,忽然认出她便是那天和程宁一起在馄饨店里的女子,“你是桂枝?”
桂枝吃了一惊,抬起头听他说:“她还说了什么?自她离开这会所后你们见过几次,都说了些什么?”
“她离开会所后我们只见过一次,后来也只是通了几次电话。她说你待她很好,很感谢你,你的恩情她一直都记得。”秦蒅冷峻的脸忽然就变了,仿佛是冰山一角的崩塌,这么久的寒心和怨恨只因为这一句话便无来由的有了消解。他与她对视,探询她眼里的真假。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成辰忽然发作,拽着桂枝的头发往墙上撞:“他/妈的贱/货,老实说话,你以为这样就能饶了她,告诉你,得罪我们她以后生不如死,包括你。”
桂枝脑袋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整个人都蜷缩着,几乎不能说话。“够了,陈成辰。”秦蒅喝住,桂枝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几乎痛哭流涕的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撒谎。她给我打电话,问我过得怎么样,她说她很好,你待她也很好,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不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我以为她过得很好,我不知道她要走……”
这时午岱山返回包厢,“李秋燕去了N市,11号早上十点的火车票。”众人都陷在沉默里,那人果然去了N市,桂枝痛哭,几乎是祈求似的与秦蒅对视着:“秦先生我真的没有撒谎,你要相信我。”
从她说出程宁去向被印证的时候起,他就已经相信了,她与他对视着,半点没有说谎时的胆怯和闪躲,秦蒅盯着她,半天才说:“叫乔姐进来带她出去。”
只因这句话,桂枝整个紧绷的身体都松下来,秦蒅放了她一马,死里逃生转瞬之间,桂枝痛哭流涕。
陈成辰有些悻悻的,还是午岱山搭腔:“去了N市岂不是正好,那不也是你的老家。你都没跟她说过寒假你就会回N市,到时候带上她。”
“我怎么知道她想去N市,我们没聊过这些。”秦蒅坐在那里将整个事情理了一遍,午岱山问:“如果人真的在N市,你打算怎么办?”
“找,翻遍整个N市我也要把她找出来。”
午岱山坐回沙发上,重重叹了口气,那句让他放弃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他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仔细想想,程宁这样做摆明是想躲秦蒅的,再说N市是X市的两倍大还不止,两个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的人能再次相遇的几率几乎是万分之一,到时候就算秦蒅即使动用了关系去查,估计也是大海捞针。
秦蒅看手机,程宁的手机他一直随身携带着,又看了下时间,距离放寒假也就一个多月,趁这段时间他要抓紧做复健,他推着轮椅朝门外去,陈成辰忙上前推着,一边嘟囔:“别在意那个妞了,回头我给你介绍漂亮的,她算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惦念。”
“别净知道玩,秦蒅这个月还要冲刺考试的,哎对了,你复习的怎么样,这次要是再考不过可是要留级的。”
“要你多嘴。”
程宁坐在开往N市的火车上,身旁过道有小孩子跑跳的欢闹声,算着时间程宁打开面碗,一股辛辣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吸溜着吃了几口,心里已是按耐不住的喜悦,火车开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到达目的地。
她踏出火车站,再次抬首看着陌生而熟悉的城市,N市啊,她终于还是回来了,不知怎么就落了泪,簌簌而下,程宁掩面而泣。能够踏上N市,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去N市市立级监狱,那是最后一次落足的地方,也是她死去的地方。程宁想知道她死后是谁来料理的后事,她被葬在了哪里,不算告别也不算缅怀,她只是想看看,看看自己。
她死后是被致和接走的,被葬在了象山公墓,那里在N市最东边的偏远处,她去看她自己,在墓前放了束波斯菊,花开的很繁盛,耀眼的黄色大片的花瓣,显出勃勃生机,程宁擦拭墓碑上的尘土,抬头看贴在碑上的照片,那时候的她还真是漂亮啊,活的尽如人意人人称羡。
她坐下来在碑前斟酒,自己也喝了一杯,就像谁说的那样,一杯敬过往一杯敬明天,路将不再漫长。
她将碑上的尘擦净,轻声说:“我回来了。”
离开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