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衣还没有着落,可他要的银子太多,赵宁直接给否了,让他找户部尚书窦渊协商,去搜刮一下富得流油的且偷税漏税的商人们。
这种费力又不讨好的事儿,他自然是不干,回了句嘴,被赵宁骂了一通。
今儿,撑腰的人来了,邵习凛又旧事重提。
谁知,赵宁一点面子都不给,更是气的又摔了杯子。
“邵习凛,朕的杯子记得赔了,少一文钱,朕都追到你家里要去。”
“皇上,杯子事小,军需事大啊。”他跪在地上,句句诚恳,道:“京城内守卫军便有二十万人,今年年初又有不少新入的士兵尚未被核算在内,所以微臣要的实在不多啊。”
“去年你要了四十万两,今天张嘴就六十,物价涨的这么快?你当朕是没出过门的小娃娃么?要钱,十万,不够的,自己想办法去。”
“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自然心生怨气,那时……··”
“别在那危言耸听,说的好像朕克扣似的,哪一年的军需银两是真真的用在士兵身上?要朕派人去查么?一件春衣多少钱?士兵真有二十万?”
赵宁冷冷的笑了一声,“既然说到这,左右朕近来也无事,不若就从兵部开始查吧。”
她双手搭于龙椅扶手之上,背脊挺的笔直,若是细看,还可以看出她宽大的袍子下微微凸显的孕肚。
“窦大人,朕限你半月之内,将京城内所有士兵的姓氏籍贯全都要记录在册,整理成簿,呈上来,御史台监督,骆轻风,骆大人近来也无事,就跟着一道去看看,体验下军情,士兵们有什么不满的,直接禀上来。”
邵习凛:“……”这不仅是要断他的财路,还想要他的命啊。
他回身,耸搭下来的眼角满是颓丧,望着赵岘,求救似的叫了声,“王爷……”
赵岘以前从不关西这些事。
水至清则无鱼,既然赵稷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自然也不会多说,对于他们的贪婪,也就大不见小不见了。
令他惊奇的是,赵宁看起来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做起事来,倒还真不怕得罪人。
赵岘弯着嘴角微微含笑,道:“既然皇上开了口,你好生配合着便好。”
她想要立威,想要查贪官、为百姓造福,我是有多愚蠢,才会负了她的好意与她对着干?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之后,本还小声嘀咕的人,像是被人锁了喉一样,全都噤了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最近,赵岘太过反常。曾经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现在脸上时常挂着浅淡的笑,也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唯一没变的是,心思仍旧难猜。
不过,冷硬的眉眼倒是和善了不少。
众人皆知,赵岘与赵宁不和已有数年之久,最近,倒是反常的什么都顺着她。
怪哉怪哉!
赵宁也不解的看向赵岘,这是打从今日早朝之后到现在,她的目光第一次与他对视上,不觉一愣。
“康平王这脸,被人揍了?”
“皇上关心臣?”
赵宁:“……”
见赵宁无语的直翻白眼,他笑了一声,又道:“走路摔着了,挺疼,皇上若是真的关心臣,不若给些赏赐如何?”
赵宁用脚丫子都能想出来,他想要些什么奖励,遂在他开口之前,率先一步,道:“你可闭嘴吧!”
“皇上让臣闭嘴,那臣就只做不多说了。”
这个‘做’字,赵岘咬的格外重,意有所指。
赵宁:“……赵岘,你那疯病还没治好?嘴上都没把门的呢?”
“皇上莫不是有些太霸道了,臣说了是错,不说还是错?那皇上要臣如何是好?”
众大臣:“……”感觉是在吵架,可又感觉不像,气氛咋怪怪的?
赵宁也懒得同他废话,这人的脸皮堪比城墙,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亏她曾经还那么喜欢他,真是瞎了龙眼。
下朝后,赵宁惯例去了建章宫。
最近赵稷的糊涂病比以前更重了,时常说些她听不懂的胡话。找了几个专治这种病的民间神医,均是无用。
想到此,赵宁脚步都变得沉重了几分,她叹了口气,推门,迈进了屋子。
“父皇,这个脏,不能塞嘴里。”赵宁刚刚撩开珠帘便瞧见赵稷将一个掉在地上的甜心又捡起来塞进嘴里,她忙跑过去想要抢下了。
不想,赵稷根本不认得她,俩人争抢的同时,他大力的怂了下,并一把推开赵宁,将毫无防备的人直接甩出去两米之外,若不是赵岘及时赶到,且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了她,这一摔,定是要出事的。
“没事吧?”赵岘把赵宁安稳的放在地上后,旋即弯腰,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赵宁拂开他握着自己腰身的手,向后退了一大步,疏离的道:“朕无事。”
冷淡的表情,哪里像昨夜趴在他身上嘤嘤哭泣求饶着的模样。
他挑了下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