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
房内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若不是从内紧锁的房门昭示着主人不愿被打扰,他真以为,赵岘使了空城计。
凌越又叫了几声,见赵岘仍旧无动于衷,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一次,他没急着离开,撩起衣摆,索性坐在门廊下的栏杆上,他抬头望了望紧紧关闭的双开红漆木门,想劝说些什么,又怕隔墙有耳,最终,也只是无声的陪伴。
以前,他一直以为,最可怜的那个人,当属赵宁,被亲爹算计,失身于血亲身下,顶替着另一个身份而活,人生被支配着,所有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哪怕愤怒,亦是不敢说出原因。
可如今,反观赵岘,她的那点伤害又算得了什么呢?
生于乱世之中,辗转两姓,终是没有逃脱皇家之命,Yin谋、算计、生父、养父……本以为冲破了lun理道德,倾尽全力,伤身锥心,所为的,不过是想与一女子厮守终身,倒头来,她竟是杀父仇人的女儿。
真是造化弄人。
“哎~”凌越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起身,拂了拂头上与身上的飘雪,冲着门内又道:“今儿除夕夜,王爷还是与大家伙儿一起热闹热闹好,您总不露面,兄弟们都担心。”
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回应。
凌越深深的看了眼,吁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转身,正打算离开,不想身后突然传来‘吱呀’一声,随即房门被从内打开。
“年夜饭,将唐将军一并请到府上来。”简短的几个字,凌越似从中探知到了赵岘的目的。
他回身,‘嗯’了一声,抬眼,当与赵岘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时,心头猛的一颤,那张冷峻孤傲的面容上,双颊深凹,略高的颧骨,此刻,更显突兀,暗淡无神的目光里是死寂一般的平静,竟无半分波澜。
若说以前的赵岘,冷漠孤傲,不苟言笑,但相处久了,还是会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他也会与凌越开玩笑,没有明确的主仆之分,更不会把地位看的多重要。
而那种冷傲,大抵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与生俱来。
可是此刻,他黑眸里的那股冷意,完全是外放的,不加掩饰的。
他变得更加孤僻了,冷漠的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是心如止水?还是大彻大悟?
凌越阖了阖嘴,想要问些什么时,赵岘已然回身,重新关上了门。
*
安抚使府内今年的年夜饭,并未因为赵岘的到来而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简单的六个菜,每人两壶酒,两盒上等的点心。
唯一称得上变化的,大抵算是别出新意的几个节目了。
漂亮的舞姬穿着轻薄的红色纱衣,赤足站在雪中跳着一曲散魂舞,几个身手不错的将士自发舞起了两段气势磅礴的剑舞,江南来的姑娘,抱着琵琶,侬语小调,哼唱着一首。
欢喜的人,吃的开心,看得起劲,心事重重的人,却是目光疏淡,食不甘味。
赵岘待了两炷香的功夫,实在没了耐心,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后,索性起身离开。
唐鳌目光始终追随着赵岘,脸上笑容淡淡的,看谁都是一个表情。
见赵岘离开,他也便寻了个名头,紧跟了过去。
“王爷留步。”
唐鳌率先一步截住了即将回屋的赵岘,他快步走上去,笑着拱了拱手,道:“王爷,新年快乐。”
赵岘目光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未问他有何事,而是直接道:“进来说吧。”
唐鳌自是不会客气,紧随其后进了屋。
他站定,目光巡视了一番,见赵岘房内的摆设有几分女性化,床帐帷幔,都是浅淡的樱花粉色,就连八仙桌上的茶盅,亦是粉嫩的釉色,不用猜也能知道,这屋子里曾经住过谁。
他自己寻了个位置坐,原本打算试探赵岘一番,想看他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想,赵岘竟率先挑起了话题。
他目光深邃的望着唐鳌,问:“唐将军,能否给本王讲讲唐氏一族之事……·”
俩人在房内聊了整整两个时辰,从夕阳西下,到月挂天边。
雪停了,冷风一吹,寒气逼人。
凌越不放心赵岘一人,想着每年这个时辰,他皆是在宫内,与皇上皇后等人一起享用年夜饭,哪怕宴席散了,赵宁也会拉着他叽叽歪歪的说个没完,不过子时,定是不会回府的。
今年,身在异乡,又得知了这样的身世,想必一个人待着,肯定会想起以前的事。
别人倒是还好,若hi想起赵宁,该是有多难过。
凌越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差人要了两坛子美酒,打算与他来个不醉不归。
谁知,敲了半响门,前来开门的却是唐鳌。
他笑着道:“我与王爷有些事要商量,你若有急事,我替你转达。”
凌越顺着门缝往里瞧了瞧,昏黄的烛灯只燃了一盏,什么都瞧不见,他‘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