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傅毅洺不在京城,赵瑜记着庆隆帝临终前说的话,时不时就召傅清玥进宫,对这个孩子还是十分喜欢的。
他知道傅清玥是个小机灵鬼,虽然顽皮,却绝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更不会无事生非的找简王世子打架,于是便问了一句:“他们为何打架?”
那人知道事情的起因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倒也没是非黑白颠倒一通,直说是简王世子跟武安伯府的大小姐发生冲撞,推了傅大小姐一把,靖国公为了维护自己的妹妹,两边便打起来了。
赵瑜一听险些气笑了:“发生冲撞?什么冲撞?傅大小姐才几岁,能跟简王世子发生什么冲撞?你直接说是因为简王世子推了傅大小姐不就好了?”
那人却义正言辞地道:“此事虽是简王世子不对在先,但靖国公……”
“行了行了,”赵瑜打断,“靖国公是什么人朕清楚的很,若只是对方不小心撞了他妹妹,好好道个歉也就算了,他就算心里不高兴也顶多说几句,绝不会跟人打架。”
言下之意便是既然打起来了,那肯定是简王世子不对,只是这句话他没直说罢了。
那官员却是个转不过弯的死脑筋,接着他刚才被打断的话道:“就算如此,也不该将简王世子打成那般模样。”
“傅大小姐不过是被推了一把而已,又没伤到哪里,他心中若有不忿,找陛下为他做主就是了,岂能自己对皇室宗亲动手?这不是丝毫没将皇室威严放在眼里?更不用说简王世子算起来还是他的长辈。”
“他小小年纪便藐视王庭又目无尊长,还不是仗着家中长辈撑腰?长此以往,将来长大了岂不是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赵瑜心道我哪那么多闲工夫今天给这个做主明天给那个做主?如果京城人人都像他说的那般屁大点事都告状告到他面前来,那他就不用处理国事了!每日就去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家长理短好了!
他现在特别理解当初庆隆帝当了皇帝之后为什么脾气越来越差,实在是这种让人头秃的事情太多,这样不长眼的人也太多,还不能都直接一棒子打死,要做出耐心应对的样子才能彰显明君风范,着实烦不胜烦。
为了应付这个自以为忠直正义的文官,他叫来了昨日为简王世子和公主府几个孩子看伤的两名太医,当着那官员的面询问。
“听说昨日简王世子与靖国公打架,简王世子被打的伤势很严重?”
两个太医都是宫中的老人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于体察上意自是有一套的。
赵瑜这句话看似是在问简王世子的伤势,但是头一句却将他放在了前面,说的是“简王世子与靖国公打架”。
一个简单的前后顺序,意思可就大不相同了。
去公主府的太医没有说话,另一名太医则躬身答道:“回禀陛下,简王世子的伤势乍看确实有些严重,因为大多伤在了脸上,但靖国公毕竟年纪小,力气有限,不过是看上去打的凶狠,其实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影响,擦些外伤的药膏再配些活血化瘀的汤药,用不了多久也就好了。”
那官员听太医这么说,面色一沉,厉声道:“我昨日分明亲眼看到简王世子鼻青脸肿的被下人抬了回去,路上还吐出一颗带血的牙,怎会像你说的这般伤势轻微?”
“牙?”
太医看着那官员轻笑,不以为意地道:“刘大人就算还没有孩子,但自己也是从儿时长过来的,该知道小孩子本就是要换牙的。”
“昨日不过是简王世子跟靖国公打了一架,刚好嘴里一颗本已经松动的牙齿脱落下来罢了,这有什么影响?将来长出来不就好了。”
刘姓官员被说的面色一僵,梗着脖子道:“简王世子的伤势有目共睹!你怎可在这里三言两语的带过?我看你根本就是知道武安伯此次会受封,所以有心维护靖国公!”
这可就是当着赵瑜的面说他结党营私了,太医气的两眼一瞪,怒道:“刘大人是觉得自己在医术一道比本官更加Jing通了,只要看一眼就能判断病患的伤势如何了?既然如此那不如你来当太医!本官辞官回乡种田去好了!”
旁边的另一名太医也道:“刘大人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梁太医在太医院为官多年,医术和德行都是有目共睹的,向来妙手仁心从无偏颇。”
“再说了,谁人不知简王世子是简王爷的心头rou,他若真被打出个什么好歹,难道简王还能忍气吞声不成?”
朝中的老人们都很清楚,倘若昨日与简王世子发生冲突的是别人家的孩子,哪怕简王世子擦破点皮,简王也定然是要闹上一场的。
但赶得不巧,昨天揍了简王世子的是靖国公,傅毅洺的亲儿子,便是简王也只能礼让三分,将这口恶气咽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因当年傅毅洺才十四岁的时候就曾揍过简王一顿,事后庆隆帝不仅未加责怪,还训斥了简王一番。
那时简王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在庆隆帝心中没有多少分量,还比不过他那个外甥孙!
如今虽然庆隆帝已经仙逝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