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请皇上不要准奏,说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管他认不认自己,他们都是父子。而今他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总要有个儿子为他送终。
皇上一碰上哭哭啼啼的承武侯就没折,主要是这人越来越不要脸了,当着满朝百姓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叫他说什么。
何靖却是下定了决心道:“皇上,臣在边关征战多年,挨刀流血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臣自认自己的父亲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自然不会没脸没皮的当众哭泣。所以,承武侯与臣当真是一点点相似之处都没有,他又怎么可能是臣的父亲呢?”
他这一番话实则是在奚落承武侯没脸没皮,朝中众人的脸可谓是Jing彩不已。而承武侯也听懂了何靖的意思,一时噎住了,脸也臊得通红。他这也是没办法了,如今他盛家在皇上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而何靖却是少年将军,在皇上心中的份量自然不一样,他要是再不要脸些,这个儿子就真的不是自己的了。
皇上也不想再看他二人争论,尤其是当初何靖请奏他娘与承武侯合离,他没应。如今这会儿再拒绝他,他实在开不了口,想着去潜洲也好,目前边关太平,先去帮自己管管水利,回头再召回来,岂不是一举两得?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允了何靖的请奏。
下朝的时候,承武侯拦着何靖,问道:“你当真是不愿意认回爹了?”他的神情寂寥,最近府里日日吵架,过得一地鸡毛,他就越发想念这个儿子。
何靖平静地看着他,正色道:“承武侯家的门槛太高,我从未想过要踏。至于爹,我从小就有爹,可惜不是你。”说完不再理会他,继续往宫门口走去。而承武侯被他一席话刺激得差点倒在了地上。他心里悔啊,早知道夏芸当年怀了他的孩子,他说什么也不会任由夏曦把她弄出了府。
何靖回到将军府时,高秀正在厨房里做菜。她有些时日没下厨了,厨艺倒是没丢,不一会儿就做了几道硬菜。一抬头便发现何靖倚在门口,直直地看着她。
“你回来了?”高秀含笑着迎了上去。
何靖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去潜洲的事情皇上已经应下了,过些日子就启程。”
高秀想着那过几天去一趟高家,还得把这件事情告诉爹娘。然后拉着他出了厨房,一边吩咐下人将菜都端到前厅去。
只是午饭还没来得及吃,高家就派了人来报信,说是高老太太去了。得到消息,高秀一怔,手里的筷子也掉在了桌上。虽然知道高老太时日不多了,可当她真的去了,她心里还是一阵恍然。
何靖在一边劝道:“阿秀,咱们得赶紧启程去高家村,这样吧,我骑马带你去,明天傍晚应该能赶到。”
“好”高秀应道。
何靖又吩咐人将准备好去潜洲的东西都搬上马车,派人直接拉去潜洲。他们奔丧完直接从高家村去潜洲。
果然,到高家村时是第二天傍晚。村子里许久未办红白事了,又因着高家的条件好,丧事办得特别热闹。高秀和何靖下马时正好看到高春和冯平安也赶回来了。他们俩是提前回来的,本来只是想回来看看,没想到正赶上高老太去世。
高家门前挂满了缟素,院子里来了不少的村民亲戚,而正厅里,高铁柱兄弟三个正跪堂中,一副棺木横在一旁。高秀等人进去的时候,跪在一旁的高梅红着眼睛看着她,突然喊了声:“大姐”。她穿着一身孝衣,脸上挂着泪珠,看起来颇为赢弱。
高秀上前扶起她,帮她擦了擦眼泪,劝道:“别哭了,等会儿把身体哭坏了。这样,你先回房去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看着。”
高梅的身体从小就不好,这些年好不容易养过来了。她本来想拒绝,可是想着自己生病了又给爹娘和姐姐添麻烦,便应了。
屋子里跪着的还有二婶刘兰,刚刚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几年未见,她的气色好多了,人也不像从前那般局促了。倒是一旁的三婶胡庆喜,直勾勾地看了她好几眼,这会儿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高家三兄弟和高老爹商议了一下,明天一早就上山葬了。高老爹在屋里并没有出来,这两天还是高梅和高琴给他轮番送吃的,不过吃得很少,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好在第二天,高老太的丧事就办妥了。高老爹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怎么了,居然下地去干活了。傍晚背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他对高铁柱说道:“我想了想,还是想留在高家村,我种了一辈子的地,京城那儿实在呆不惯。我知道你们孝顺,既然孝顺就由着我吧。”
许是高老太的离去,让他更加苍老了,他的声音也不像以前那么中气十足了。
高家三兄弟犹豫了一下,老二和老三都看向老大高铁柱。毕竟三兄弟里只有老大最有钱,在京城有大宅子。
高铁柱想了想,还是依了高老爹的意思,不过却说道:“既然爹执意要留在高家村,也行,不过不能成天在地里干活了,毕竟您年纪也大了,身体吃不消。我看给您买些地,你请人干活,平日里就去地里看看,您看成不?”
高老爹也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