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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正心神不宁地和阳帅吃着午饭,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一看到电话是季节打来的,我心里不由一紧。
“晓雨,阳皓出车祸了,现在正在189医院抢救,你赶快带帅帅过来。”季节话音未落,我手中的饭碗一下子滑落在地,伴着一声心惊rou跳的脆响,跌得粉碎,同时跌碎的,是我惶惶不安的心。
“正在抢救”四个字在我心头如雷轰过,四年过去,老天依然不肯放过我。
我不敢对阳帅说出真相,只轻描淡写告诉他,他爸爸在回海阳的路上受了点小伤,让他赶快吃完饭,马上和我去海阳。鲜网。然后我迅速找到方舟和田野,向他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请方舟马上送我和阳帅去解放军189医院。
“晓雨,你别太着急,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在路上你先不要告诉帅帅,免得吓着孩子。”田野一路叮咛,我强忍住心中的悲痛,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方舟用最快的速度将车开了出来,委托田野照顾方卓,载着我和阳帅风驰电掣朝海阳赶去。
路上,阳帅一直在问我爸爸究竟伤得严不严重,从阳帅的眼里我看出了他心中的惊恐与不安。我只能安慰儿子,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告诉他,爸爸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并不严重。
而我此刻的心里,却充满了深深的悔恨和自责。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留下阳皓,为什么要让他在那样一种心境下开车离开。鲜网。
也许只要我轻轻的一句挽留,阳皓现在就会幸福地守在我和儿子身边,眼里的笑容如阳光一般灿烂。
如果这次阳皓真的有什么不测,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阳帅也一辈子不会原谅我了。
往事如chao水一般向心头涌来,阳皓的笑脸,阳皓的哀伤,阳皓的誓言,阳皓的绝望,一想到我曾相许要牵手一生,相伴到老的这个男人,现在正鲜血淋漓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生死未卜,心中的内疚和痛苦就像千万条虫子一样无情地咬噬着我的心。
假如早知道有这样一种结果,即使要伤害所有的人,我也不会拒绝阳皓,只要他能平安地站在我面前,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方舟明白我心里的痛苦,又不敢当着阳帅的面安慰我。他只是默默地望了我一眼,眼里有安慰,有鼓励,有怜爱也有深深的无奈和绝望。
我了解方舟的心思,他一直担心阳皓对我旧情未了,现在阳皓生死未卜,他知道无论阳皓这一次能否挺过这一关,我和他都可能面临一场艰难的抉择。第一时间更新 也许,我们两个人的缘分,就此走到了尽头。
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季节和方帆已经在手术室外守候了十多个小时。
季节告诉我,阳皓的伤势非常严重,交警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处在深度昏迷之中。手术从下午一直进行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知道了阳皓的真实情况,阳帅泣不成声。我紧紧抱住儿子,也一样泪如雨下。季节无声地拥抱着我们母子,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安慰。方帆扑倒在方舟怀里,失声痛哭。
方舟强行把我们拉到凳子上坐下,强迫我们安静下来,耐心等待手术的消息。此刻,这里只有他一个成年男人,只有他还能临危不乱,保持应有的冷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每一秒钟都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的心就像在滚滚的油锅里煎着熬着,无法用文字来描述这是一种怎样的疼痛。这疼痛仿佛长进了人的心里,是那样的无边无际,那样的无休无止。
一分钟,两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只看到送血袋的护士进去了,又出来了,出来了,又进去了。手术室那白得耀眼的门刚微微打开,很快又被轻轻阖上。
我不知道这道门的开阖曾经造成了人世间多少Yin阳永隔,而今天的每一次开阖,都如同一把细细的尖刀在我的心尖上划过,冰冷雪白的长廊更是静默得令人灵魂颤栗。第一时间更新
仿佛是一个世纪,不,是几个世纪过去了。手术室的门终于被轻轻推开,躺在手术床上的阳皓被两个护士推了出来。一个护士的手里,高高举着输ye的吊瓶。
阳帅扑了过去,大声地呼唤着爸爸,方帆扑了过去,大声地呼唤着阳皓,我却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
方舟拦住主刀医生,连声问:“医生,手术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
“他伤得太重,而且主要是伤在头上,幸亏抢救及时,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颅内还有淤血,还处在深度昏迷中,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需要二十四小时监护。不过就算能保住性命,将来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医生说完,交代护士把阳皓送到重症监护室,径自离开了。第一时间更新
听了医生的话,我全身像要虚脱一样,重重地跌落在医院的长椅上。
季节走到我面前对我说:“晓雨,为了帅帅,你要坚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