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图……”巫越蹲在墨非,动作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害怕轻轻一碰,心念的人就会化作烟云消失无踪。
墨非看了看他,缓缓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又看向周围的人,重复道:“没事了,大家不用担心。”
众人的脸上这才露出释然的表情,原本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栖夙笑道:“在下适才还以为浮图会羽化登仙呢。”
宝尊在一旁连连点头,其余人亦心有余悸。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刚才那样的异象,一个人突然坐定如石,屹然不动,身上还发出淡淡的光芒,也许是夕阳的反光,众人也不确定,但那一刻心头似乎都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几乎有一瞬间以为眼前之人要走了……
墨非转头看到仍然跪在地上的众人,本来他们跪的是逝去的战士,如今却向她俯首。
她开口道:“大家不必向我磕首,我只是一名普通人,受之有愧。”
坎洛长老恭敬道:“行者大人普渡亡魂,使他们得到安息,当得我们这一跪。”
“他们皆是为家园而战的勇士,应该得到安息,此乃诸位的诚心告慰,非我之功。”超度他们的是玉符,自己顶多算个摆渡人。
众人听罢,又拜了拜,便不再提刚才之事。
坎洛长老领着众人起身,向前走近几步,行礼道:“大人,我等有一事相求。”
“请说。”
“在行动之前,我草原十五部落便已决定,无论结果如何都希望能成为炤国子民,永奉炤王为主。”
墨非并不意外,从巫越决定解决烈鹰族开始,这片草原便注定是他囊中之物,只不过没想到部落众人会主动效忠。
坎洛长老又道:“我等相信,能得行者大人辅佐的炤王必是一代明君,有他统领,草原必然走向辉煌。此乃我十五部落共同的请愿,望大人成全。”
墨非看向巫越,后者朝她点点了点头。
“部落儿郎皆是勇士,能得诸位归附,乃炤国之幸。”墨非缓缓道,“不过诸位之请愿毋须在下来成全,我身边这位便是炤国之主。”
部落众人闻言,无不惊异。他们虽然知道巫越必然身份尊贵,却不知尊贵若此。他的骁勇可是诸人有目共睹的,草原男儿最佩服勇武之人,眼前的王者令他们心悦诚服。
巫越道:“炤国接受尔等的归附,自此这片草原将受炤国庇佑,团结一心,荣辱与共。”
“团结一心,荣辱与共。”数千人同时欢呼,声音回荡在广袤的草原之上。
巫越看着坐在身边的浮图,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眼前之人,实在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
相比于巫越等人的欢喜,栖夙却是面色复杂,他望着浮图的侧脸,手指微微动了动,终究只是喟叹一声。
一开始就已错失,自己哪里还有胜算?但就此放弃,他做不到。
这时,又有一群人走过来,他们对墨非和巫越单膝跪地。
其中一人道:“我们来自蛮地,从走出山脉那一刻开始,我们便决定追随行者大人,即使只做一名小小从仆亦不后悔。”
“原来你们是来自蛮地的勇士,在此,浮图要多谢诸位不惜跋山涉水前来营救,浮图有愧,害众多兄弟牺牲在了异地他乡。”
“大人不必愧疚,大人为我们所作的,足以令我们心甘情愿地赴死。”
“没错,我村的瘟疫便是大人与宝尊大夫解决的。”
“还有那场冲垮了村落的泥石流,几位行者大人花了一天一夜,将我们一个个从泥土下挖出来,虽然只活下来了几十人,但此等大恩永世不忘。”
“……我远行时不慎落崖,双腿折断,在饥饿待死之际,有幸遇到大人,得宝尊大夫救治,又不辞辛苦将我送回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家乡……”
“还有……”
众人细数所承之恩,脸上无不露出感念之意。
很多事,墨非自己都不太记得了。想不到短短一年多,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有些在她看来只是小事,但积累下来,却不知不觉中获得了丰厚的回报。这种感恩之情是千金难换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承载这些。
“大人,请收下我们吧!”那第一个说话的男子又道,“我们虽粗鄙,却能吃苦耐劳,鞍前马后,无怨无悔。”
墨非道:“你们可是下定了决心?跟随我,可能不但得不到权财,更有可能失去性命。”
那数十人相视而笑:“在来之前,我们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好,你们从此便是浮图的追随者。”一共三十四人,年纪最小的不过十七、八岁,最大的也不过四十。他们衣着褴褛,皮肤粗糙,多是山野猎手或乡间壮勇,乍看之下有如一群难民,但他们有着共同的执着与热忱,这是墨非最看重的。
三十四人欣喜地朝墨非行礼跪拜。
巫越等人却是不解,为何墨非要收下这样一群山野乡民?大字不识,武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