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的下人。
“是镌琳琅的掌柜要娶飞花楼的头牌呢!两人住在一处,就只能这般送了。”
“镌琳琅的掌柜?”一旁的女人皱眉想了片刻,问道,“那不是个女掌柜吗?”
“是啊!”那人答得利索,走得干脆。
“磨镜,是磨镜了。”一位书生模样的人开口说道。
周遭看热闹的人纷纷点头,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一位老者捏着花白胡须,笑yinyin地说道:“老夫又有好戏可写了。”
一个终于春暖花开的清晨。
顾择芝醒的很早,但她非常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一定很难睡着,便吃了晚饭就拽着绾凉去卧房躺着。于是即便花了很久才睡着,也不影响她今天的容光焕发。
眼睛一睁,她就“腾”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接着开始摇晃身边的绾凉。
绾凉迷朦地睁了眼睛,随即瞪大眼睛,和顾择芝一样“腾”地坐起。
顾择芝突然就开始咧嘴傻笑。
“你在干什么?”绾凉蹬了她一脚,“我是不会和一个傻子成亲的。”
顾择芝阖上嘴唇,依旧笑yinyin的样子。她唤了夏深进来,刚要张口吩咐,便被夏深打断了。
“小姐莫担心,下人们已经在挂红绸子啦!”她满面春风,笑意盈颊,“二位新妇该去沐浴了。”
两位姑娘成亲,虽说不必高头大马地送轿迎亲、把新娘子从一处接到另一处,但也被老一辈的婆子们勒令拜堂前不许见面。可以在沐浴更衣时躲避顾择芝猥琐的目光,绾凉倒很乐意,转身就走了。顾择芝虽说怨气滔天,却也只能乖乖听话。
大婚那日的沐浴是十分繁复的,绞毛,净身,泡花瓣,熏香,涂香脂。
一系列章程下来,二人皆是是肤如凝脂白雪,行走似春风携香。
穿上常服,便开始绾髻梳妆。
面施粉,复以燕支晕掌中,浅施之两颊,浓施之眼角。绛唇轻点,指尖千层红。螺戴细笔,双燕眉飞。桃花妆既成。
“小姐这模样真是了不得,”妆妇不自禁地咧开嘴笑着,“老妇我为新妇做妆半辈子,还没瞧见过这样勾人魂的桃花妆!”
顾择芝没说话,只自顾自地翘了翘嘴角。她开始想象绾凉那张冷清秀美的面容,若是施了这桃花妆,该是什么样子?
她正想着,那妆妇却已经开始为她绾髻了。
“要绾个什么髻?”顾择芝回头看着那妆妇。
“惊鹄髻,”那妆妇笑着答道,“配上这幅妆容,来往的客人们都该丢了魂呢。”
“那……有什么发髻也搭这个妆吗?另一位新娘也是这个妆容。”
“已定下云顶髻了。”
“那是什么样子?算了……”她对着镜子眨眨眼,“反正怎样都好看。”
“是嘛——”门“支呀”一声打开,一道华美的声音传来,“不过我去看了,确实好看。”
“你凭什么先去看?”顾择芝想回头理论,却奈何妆妇正为她绾发,“我还没有看。”
“呵,瞧把你急的。我不就看了一下,而你可以看……”孟知菲嗤笑一声,走过去把手肘搭在她的肩上,附耳轻语,“一整晚。”
顾择芝斜乜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冷静地看着自己的头发一丝丝被绾起——尽管她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心正被拉扯着,直到弯成嘴角该上扬的弧度。
“一梳梳到头,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那妆妇口中唱着,顾择芝不由得弯起了嘴。
春阳怒放,鸟雀啾啾。
顾择芝端坐在窗边,等着下人把绾凉亲手绣制的喜服送来,以及把手边等待已久的凤冠送去。
千盼万盼等到喜服送来,只一眼,却几乎让顾择芝跳了起来。
“不是说好都按九品绣缠校花纹的吗?”顾择芝指着霞帔上的金绣云霞孔雀纹质问着夏深。
“可你该配置四品霞帔啊!”孟知菲话音刚落,就看见顾择芝带着喜庆的桃花妆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这才幡然悔悟,“你是怕绾凉不舒服啊……”
“哎……也不是的。”顾择芝抬手扶额,“总之,绣一样的明显更好不是吗?”
“绾凉姑娘说了,今儿宾客众多,您万不可失了体面,”夏深这才开口,“而这霞帔上的纹案便是体面。”
“……”顾择芝抿了抿唇,盯了那霞帔半晌,方开口,“罢了。你把这顶凤冠送去吧。”
夏深出了门,顾择芝便沉默着唤来下人为自己更衣。
孟知菲叹了口气,走到她跟前:“如今你二人都要成亲了,自然会时时事事为对方着想。既是一家人,何必拘泥于那些条框?你穿这四品霞帔,那是给旁人看的,与你们二人有甚关系?”
“就是因为这是给外人看的,我才想要都做成一样的……”顾择芝撇撇嘴,“罢了,管它去吧!”
“这才对了。”孟知菲欢喜地笑了,忙不迭地帮她打理着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