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赤红,布满了红血丝,墨妄不由心疼不已。
就他所知,萧乾为了孩子的事,并不比墨九Cao心少。毕竟直接面对群臣与非议的人是他,而不是她。为了这件事,他已不知压下了多少奏折,训斥了多少臣工,甚至有一个倒霉的家伙,还因此被他贬到了偏远的蛮荒之地,从正二品混成了一个地方小县令。也亏得萧乾性情的冷戾,还有……如今的满朝文武,真正得势的那群人,好多都曾经与墨九共过患难,有一些私人交情。要不然,这件事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在私底下传扬,到底还维持着一片风平浪静。
念到此,墨妄一叹。
“小九,我只能说——身为男人,他不易。身为丈夫,他做到了对你的承诺。你是幸运的。”
男人总是比较容易理解男人一点。
萧乾的不容易,墨妄全都能体会。甚至他私底下也会想一想,如果角色换了他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压力,冒天下之大不韪,一生只娶一妻,哪怕没有儿子,也不另娶?
这世间,也只得一个萧六郎了。
当然,除了萧六郎,其他人哪怕想,也未必敢,就算敢,没有这般魄力压得住。
“我知——”墨九点点头,认真地看着墨妄,突然一本正经地换了话题,“所以这次找师兄来,我是想问问,神龙山都修缮好了吗?”
墨妄不知她为何隔了这么久,又突然提及此事,眉心微微一拧。
“听申长老说,就快完工了。”
“……我突然想去看看。”
“去看看?”神龙山有什么可看的?
墨妄不知原委,就那般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然而,过了很久很久,墨九默默喝着酒,却一个字都不提。
“小九……”墨妄眉心微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有什么想法,给师兄说——”
墨九吸了吸鼻子,身子慢慢前倾,趴在桌子上,然后将头埋入自己的胳膊弯里,似醉非醉的咕哝。
“我想,开祭天台……”
……
宣正二年三月。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节前几日,墨九以回兴隆山看娘的名义离开临安,领着墨妄等人再回神龙山。
这是她第二次回来墨家总坛。
算一算日子,离她上次离开,已是整整一年过去了。
正如她所说,时光从来不等人,飞逝,不停飞逝——这一次算是墨家的家事,萧乾国事繁忙,并没有随行,如今的他,坐在了那张天下最重的椅子上,终究不再如当初那般自由了。
有时候想一想,墨九甚觉好笑。
人这一生啦,总在为了自由而抗争。可争来争去,倒是愈发不自由了。
沿着那一条长满了野草的山道,一行人上得山顶。
神龙山景色如昨,总坛的建筑却是焕然一新。
墨九怀着心事,并心思欣赏,也没有时间去耽搁,抵达神龙山的第一日,她在大祭坛前做了一场祭祀,然后将墨妄与墨家几个长老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简单的小会,安排了一些墨家的事情,就浩浩荡荡的领着一群人往祭天台而去。
“娘!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一个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好吧,你每次都这般哄我,结果也没甚好玩的。”
“这次啊,绝对好玩。”
“真的,不骗人?”
“骗你是小狗。”
一路上,墨九都在和萧直开玩笑。
母女两个兴高采烈的样子,像是去旅游度假。
对,这次来神龙山,墨九还带着八岁的小公主萧直。
她这个异样的举动,墨妄以及墨家众人都不太理解。往常这小公主虽然也喜欢跟着墨九倒处瞎转,但祭天台这种神秘莫测的未知领域,墨九是绝对不可能带上她的——还有,按说墨九要开祭天台,不应该瞒着萧乾才对。两个人这辈子从来都没有互相隐瞒过,为何这一次,墨九要这样做,不仅不曾告诉萧乾已经拿到了八个仕女玉雕,就连回神龙山的事,都瞒得滴水不漏,半点风声都不让走漏。
这样的氛围,墨家人心里都隐隐有些紧张。
当年的传说,从来没有改变过。
千字引关系着墨家机关与武器图谱……
也就是说,千字引干系着国之江山命脉。
他们家钜子这般做法,该不会受了刺激,动了什么心思吧?
换了别人,或许他们不敢想。但墨九何时做过正常的事?
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众人敢在心里琢磨,却没有人敢问。
毕竟墨九这几年,越发让人猜不透,也看不透了。
于是,默默相陪着,在墨九与萧直的欢笑中,其余人全都肃穆而庄重——“小九,到了!”
墨妄的声音,把墨九的思维拉了回来——
她捏紧萧直的手,微微昂头,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