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满了担忧,胡子拉碴的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而他的双眼,也泛着一片赤红之色,好像许久不曾睡觉似的。
墨九脑子转动着,不免有些奇怪。
“六郎,不过一会工夫,你怎么变这样了?”
“你醒了?”萧乾一怔,带笑的声音泛着淡淡的嘶哑,飞快地将她抱起,紧紧搂住,像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掌心不停轻抚着她的头发,“傻子,已是三日过去了。”
三天?她睡了三天……
不对,这是在哪里?
墨九伏在萧乾的肩膀上,环顾四周,激灵灵一下,这才彻底清醒。
她居然还在乾坤墓的主墓室里,而那一口紧闭的乾坤合葬棺也已经打开——她刚才就睡在里面。
最诡异的是,除她之外,里面还躺着一个宋熹。
与她不一样的是,她醒过来了,而宋熹却没有醒过来。
想到在那个虚无空间与宋熹的对话,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墨九脊背生生一寒,有一种“庄生晓梦迷蝴蝶”的错觉,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实,哪一个是虚幻。
“六郎?”她无力地抬手,试图抱住萧乾的脖子,可这个动作没有做完,手就虚软得耷拉了下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这里?宋熹他……这是什么情况?”
“阿九——”萧乾冷眸微沉,沉yin一会才道:“你与宋熹一同进入‘过去门’后,我马上跟了进去,可不过转瞬,你们两个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我为你们做了救治,然而并无作用,你们显然已是……已是死了过去。可古怪的是,除了你们之外,其余人都毫发无损——”
“然后呢?”墨九追问。
提及这件事,对萧乾来说,似乎很艰难。
他默了一瞬,眼眸低垂着,从棺边拿过一个弹弓,慢慢递到墨九的手上。
那个弹弓是当初墨九送给宋熹的,没有想到他居然保存至今,不仅如此,从弹弓圆润光滑的样子来看,想是曾经被主人用以把玩,爱不释手的。
“他留了字。”萧乾指着她看缠在弹弓上的一张纸条。
墨九拧眉,轻轻展开,上面分明是宋熹的笔迹。
“若我与墨九入得‘过去门’有何不测,将我二人尸体放在乾坤合葬棺中,勿让人打扰。我将以我之魂,度卿之命……”
以我之魂,度卿之命。
墨九眼眶猛地一热。
也就是说,东寂说的可以送她回来的办法,就是他把他最后的魂魄一起毁灭,换了她的性命?
怪不得他再三追问,她是不是真的留恋这个世界?
墨九想,会不会他故意把她引入“过去门”,原本是有办法把她弄回去的,是她的执念让他改变了主意,于是逆了冥冥中的法则,这才不得不“以魂度命”,毁灭自己,放她重生?
墨九懵懵的,猛地放开萧乾的手,跌跌撞撞地趴向乾坤棺。
棺材里安静躺着的宋熹,与那天在墓室里和她吵架时一样,容颜依旧,英俊如昨,面色饱满红润,宛如熟睡一般。
可他分明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身体也早已僵硬——
他死了。
宋熹死了。
东寂死了。
那个在虚空与她说话的男人也死了。
“东寂!”
看着棺材中熟悉的脸,墨九突然捂住脸,整个儿跌坐在地,手中紧紧握住那个弹弓——
当年楚州的月下荷塘,他费尽心思,千里前来寻她,一心想要找回自己,回到过去。
可最终的最终,他却是——永远回不去了吗?
“东寂。”墨九死死攥着乾坤棺,不停唤着他的名字。
就好像,这般唤着,他就会像她一样醒过来似的。
然而,她知道,不论她怎么呼唤,这个男人也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她也知道,从此她的世界,不会再有一个叫东寂的男子。
更不是每一个男子,都可以把梨觞喝出那样的风情,把羊rou火锅做得那样入味。
不是每一场月光,都如楚州那晚的皎洁。
不是每一个菊花盛开的地方,都叫菊花台。
她的生命中,也再不会有,一个叫东寂的男子。
“阿九,不要难过,这都是他的选择。”萧乾轻抚着她的后背,像在宽慰一个哭泣的小孩,难得的多了言语,“我们的一生会遇见很多人,有些人会陪我们走一程,但终究会远去。我们要习惯,因为,从我们来到这个世间的第一天起,就是经历一场又一场的告别。”
“我明白。”墨九突然抬起头,眼泪朦胧中,看着萧乾的眼睛,拖着他的袖子,像只可怜的小狗,“六郎,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请求。”
“你说。”萧六郎的声音,是温柔的,就像羽毛般轻抚而过,生怕触了她的伤处。
墨九吸了吸鼻子,眼皮往下微垂,不敢看他的眼睛。
“仕女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