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程的医院。
现在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路上难免有些堵,被堵在高架桥上的席景煊难得地暴躁不已。他不断地看向手机确认着时间,一开始还能保持平静的他在堵了近半小时后也不免感到有些焦躁。似乎是察觉到了他这种情绪的变化,谢玉然轻轻摸上他握着手刹的手,面对席景煊惊讶的眼神,笑了笑说道:“没事的,哥哥。”
他一瞬间冷静了许多,身边这个人的焦急与陪伴都不似作假,在电视台抱住他时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与低沉他更是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中。
席景煊的到来给了他无限勇气,他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一定没问题的,有哥哥在的话。”
他看向席景煊,告诉自己:不能再拖了。
谢玉然的突然耳聋,在席家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只是近期席家发生的事情太多,元气大伤,不想再让家人做无谓担心的谢玉然还是按下了席景煊打算通知家人的手,只让他到了医院再说。
他们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还好席景煊早打电话预约了医生,再加上医院人不多,倒也没怎么耽搁时间。
做检查时,席景煊几乎全程陪在了谢玉然的身边,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一通大哭让他情绪稳定了许多,当拿到结果,得知自己属于突发性耳聋时,他也镇定了许多。他拿着检查单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好一会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迷茫地看着席景煊:“耳朵聋了的人……还能当歌手吗?”
能,也不能。
这个答案,谢玉然自己再清楚不过。
失去听力的人想要做歌手,无疑会遇到更多的困难:或许在专辑的录制中会跟不上节奏点,或许会在演唱会里唱跑调,以后大概也很难再参加各种音乐类的节目,在日后的生活里,也许还会被更多地人嘲讽“不自量力”……
国内乐坛那么多歌手,虽然出现耳聋的歌手并不多,但每一个的下场,都令人印象深刻。
席景煊对于谢玉然对音乐的执着,是最了解不过的。他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冷静,甚至还微笑着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考虑到谢玉然大概不大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便将自己想说的话打在了手机上:“当然可以的,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想做,哥哥都会全力支持你去做的。”
谢玉然缓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用力回握住了席景煊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
检查结果出来后,即使百般不情愿,但席景煊最后还是打电话通知了家人这件事。得到这个消息的滕若萍几乎晕倒过去,她面若金纸,拿着电话的手都在不断发抖,她转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身边的席义信,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另外一边的席景沛的惊讶也不遑多让。他虽然不像滕若萍那样情感明显外露,但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是心中一震,挂了电话便急急忙忙地带着白雪歌前往了医院。
他们到达医院时,谢玉然正在进行第一步的粗浅的打针治疗,席景煊坐在他身旁,用力握住他不断颤抖的双手,往日极其怕疼一点点疼痛都会大呼小叫还要娇气地要席景煊安慰的谢玉然似乎在一时之间消失不见了,即使那粗长的针管扎下去时,他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握着席景煊的手更用力了些,等看到席景煊不忍地闭上眼,他反而冲他笑了笑,安慰道:“没事的哥哥,接受治疗就一定能好起来的。”
一定能好起来的。
他拿出了自己在前世里所有的坚强来面对这一突发事件,然而看到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谢玉然,站在外面的滕若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哭了出来。
做完初步治疗后,满身疲惫的谢玉然很快就睡着了。因为病情比较严重,需要长期住院治疗,席景沛也早去给他办理了住院手续,等谢玉然在病房里睡下后,站在门外的滕若萍才擦擦眼眶里的泪,哽咽着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就聋了?”
席景煊苦笑:“突发性耳聋的病因有很多……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他有些烦躁地将烟拿出来叼在嘴里,好半天又才说道:“他还需要长期治疗,他的工作用耳强度大,暂时也不能做了。”
滕若萍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她紧紧抓住身旁的席义信的衣服,紧张地问:“能治好吗?”
闻言,席景煊僵了一下。他讲嘴里的烟取下来,几乎将它折断,半晌才艰难地说道:“……难。”他讲烟支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望着对面的窗户出神,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医院的走廊上亮着明晃晃的灯光,格外静谧又异常吓人。
“突发性耳聋容易多次复发,即使这次治疗好了,也说不清以后会怎样……”
滕若萍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因为有些晚了,席家其他的人并没有来,和滕若萍他们聊完过后,几个人便进了谢玉然的病房。他正睡着,白炽灯正静静地躺在房顶上,惨白的灯光掉落在谢玉然的脸上,他长长的睫毛在眼底下留下点点Yin影,几乎盖过了谢玉然眼下的青黑色。
那是他这段时间熬夜写曲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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