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皆因皇后娘娘,是以……”
“是以什么?”杜麟问道,眉目间已见了寒霜。
“是以都说苏大人成了娘娘的入幕之宾,这才受此厚恩。且当初杜薇之事,近日似乎又被翻出重提了。”石仪低着头,他能够想象相爷听见杜薇这个名字后会如何的震怒。
果不其然,杜麟猛然转身,凌厉的眼神仿佛一把镰刀架在人的脖上,叫人遍体生寒。只听他沉声问道:“杜薇之事是怎么回事?”
“据说此事是季大人之妻透露出去,道出了当年真相全貌。”石仪不敢隐瞒。
“季尧?”杜麟幽幽厉厉地说,“会咬主人的狗都不是好狗,让人把季尧作jian犯科、贪赃枉法的罪证收集一下,给苏长亭送去。”
“是,相爷。”
石仪拱手后,正欲出门,却又听杜麟说道:“田阁老孙女的婚期是否将近了?让人送几件像样的物件过去,作为贺礼。”
石仪愣了愣,怕是这么多年他都不曾见相爷对哪姓人家如此礼遇,连对方孙女之事都记得如此清楚,难怪田阁老门生苏长亭能够晋升的如此之快,恐怕不是皇后看重苏长亭,而是杜相看中。
可转念一想,杜相之前对田阁老礼遇有加没错,却没有到如此地步,又一想到娘娘与苏长亭被传言有苟且之事,便不免思考杜相忽然对田阁老如此厚礼相待,莫不是为了堵悠悠众口,让世人认为看中苏长亭的不是杜后而是杜相?
石仪仍在不自觉地思考,心中才下了一个结论,认为相爷当真是对皇后娘娘极好,便听相爷催促道:“还不去?”
“是,石仪马上去。”惊出一身冷汗,石仪暗骂自己蠢,竟然在揣测相爷的用意,日后让相爷知道了,对他心生猜忌,他便万劫不复了。
抖了一身的寒栗,石仪加快了步子,暗中告诫自己日后万不可如此没有分寸。
苏长亭收到石仪送来的罪证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惊讶,大约也是这个时候,上一世他便收到过一次,只是那时候很多事他都没有想透,收到的时候未免犹豫,行动便迟缓了许多。
半月后,季尧的罪名首先落定,苏长亭带着圣旨前往季府,面对季尧一副不信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地吩咐人宣读圣旨。
“不可能。”季尧愤怒地盯着苏长亭道,“必定是你捏造事实,怂恿皇帝,恩师日后必定会为我做主,你等着,待我出狱之日,你必定……”
“必定?”苏长亭没有让季尧将话说完,谪仙一样站在那儿,白皙的脸上是温柔至极的笑容,“你难道自比杜后,又将我看作了之前的洛修竹,以为我合谋陛下陷害于你,使你‘蒙冤’入狱,所以杜相必定会救你?你难道真将自己当做了杜家的过继子?”
季尧脸上忽然一烧,他私心里的确拿他与杜后相比,因为杜相没有儿子,杜后显然是杜相送去后宫牵制皇族的棋子,虽然当初杜相是不愿女儿入宫的,但嫁给洛家也是一种联姻,并没什么区别。
他一直自认为与杜相情同父子,就算他犯了什么错,杜相必定会看在多年来的师徒恩情上对他网开一面,况且他近日并没有行差踏错什么,杜相更没有理由不救他。
可虽然心里这么想,到底他季尧姓季不姓杜,被人如此戳破,自然觉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苏长亭还是温柔的笑着,走上两步,俯下身,贴近季尧的耳畔私语道:“清醒些,在杜相心中恐怕天下都没有他的女儿重要。”他又直回一些身子,斜看着季尧的眼睛说道,“而这些罪证,我能那么快收集完备,还要多谢杜相的鼎力相助。”
季尧不敢置信地后退数步,双目失神地瞪大,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恩师不会这么对我,不会的。”
一直唯唯诺诺守在一旁的季尧之妻,此时见了夫君的模样,不由担忧地上前搀扶住夫君跌跌跄跄的身子,柔声道:“夫君。”
季尧面无血色,双目失焦,犹自将苏长亭望着,嘴里反反复复的话还是那么一句“不可能”。
苏长亭气定神闲地笑着,瞧见季尧之妻上来搀扶,又不免看了一眼他的妻子,中人之姿,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大嘴,可人倒是生得温婉,一股子书卷气。
苏长亭好不惋惜地道:“不可能?这便只能问问你的妻子了,为什么你们枕间密语会天下皆知,使得当初杜薇之事的真相大白天下。”
季尧呆滞的目中忽然汇聚光芒,他瞬间想起近日朝野民间对于杜薇之事的重提,他还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不要命了,居然去碰恩师的逆鳞,却原来是他自己家的这个长舌妇!
季尧猛然推开妻子,将之重重地推到地上,然后指着她,双目猩红,恐要杀人地说道:“妇人!妇人!我一身荣耀,往后前途全毁在你的手上。我一直知道娶妻娶贤,却不知不贤竟能叫我命丧于此!我当初怎会猪油蒙了心智,娶了你这等长舌妇人!”
季尧之妻跌倒在地上,满脸茫然地摇头哭泣,她听不明白夫君在说什么,她怎会是什么长舌妇人,她从不是那等嚼人舌根的人,更何况是关于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