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国中对怀安侯的传闻不谋而合。
偏偏这种时候……
方槿桐心下一沉,只希望今日宫宴能够顺利过去,早些离去。
也似是恰好,她忧心抬眸,他也正好借着端酒杯的契机转眸看过来。方槿桐应当没有看错,他朝她摇头,似是示意她无需担心。
是这样吗?
可无论如何,有爹爹和沈逸辰在,方槿桐垂眸。
……
眼前一幕既是一场好戏,自然需要戏子助兴。
歌舞刚开头不久,就有人带头敬酒,恭祝国运昌隆之类,这些自然都是开场,场下纷纷响应。
可在国运昌隆之后,便是对太子的歌功颂德,有人开口,自然就有场中的阿猫阿狗响应。听这阵势,应当是商议好的,循序渐进,听起来似是一点都不突兀。可细下想,又觉得哪里不妥。
想起爹爹早前是拥护太子的,太子也多番找爹爹示好,方槿桐有些担心爹爹会不会加入。可不久,才发现自己是多虑了,她都能听出哪里不对,爹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除非爹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随太子。国中都晓太子其实并不大的治国之才,不过是手下的一帮谋士在撑,其余一众皇子还在伺机而动。刚巧这个时候君上病了,太子监国,太子大权重揽,培植了不少亲信,竟也没有出大的乱子,一时间,不少见风使舵的人都觉得太子怕是大权握稳了,才敢跟着些阿猫阿狗起哄。
方家毕竟是百年世家,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被卷入。
方槿桐瞥向场中的尚书令,曲国公等人,各个脸色都是青的,却都不言。
片刻,太子一党歌功颂德结束,歌舞又起。
太子在龙椅上喝得满面红光,兴致正浓。
此时,忽得听闻摔杯声。
厅中乐曲和歌舞都停下。
太子定睛看向厅中摔杯之人。
尚书令,戴平波!
方槿桐咽了口口水,心中怕是要出事了。
微微侧眸,看向一旁的爹爹,爹爹却似是并不惊奇,凡是在众人向尚书令投去既意外又觉意料之中的眼神时,独自饮酒。
方槿桐心中微颚。
可殿上那头出声,方槿桐不得不移目。
“尚书令可是今日高兴饮得有些多了?”太子笑意未减,“来人,给尚书令来壶解决茶。”
言外之意,让他清醒清醒。
身旁的内侍官应声,躬着身子退下去。
而戴平波似是并不领情,衣袖一甩,也不到堂中,而是在原位起身。身旁的邱氏本想拉他,却被他凌目一瞥吓得当即松手。这是朝堂,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指手画脚的。
戴平波拱手,躬身行了礼,再起身,也无非只是拱手:“太子殿下,老臣并未饮多,却想问,太子殿下是否饮多,失了节制?”
如此公然抵触,厅中纷纷为尚书令捏了把汗。
“哟。”太子似是来了兴致,也起身道:“怎么?尚书令今日可是来说教的?”如此,便是有些针锋相对的,太子伸手做相请状:“来,请尚书令不吝赐教,本殿和诸位爱卿洗耳恭听。”
言辞间,已满是挑衅意味。
其实自君上病倒以来,朝中局势已经渐渐变化。
都晓君上早前是依仗尚书令的,尚书令在朝中也可谓呼风唤雨,可尚书令一直觉得太子品性和才能不足以支撑一国之君,若非太子是皇后嫡出,恐怕早已被废,尚书令便时常有诸多微辞。
故而尚书令同太子之间便一直有间隙。
等君上病倒后,太子扶植了不少亲信,尚书令的实权其实一直在分化瓦解,如今的戴平波根本大不如前。
若是放在从前,戴平波尚且有同太子叫板的资格,可眼下,君上病重,太子一揽国中大权,手中有的是牌可以对付戴平波。戴平波也忍气吞声了许久,让太子无计可施,无法拿他动刀。
可眼下,分明是针对尚书令去的。
再加上年关前几日宫中传出的风声,君上病重,太医院几十个人都守在宫中,这无疑助长了太子一党的气焰。况且,今日盛宴上也并未看到君上露脸,反是……太子坐上了龙椅。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莫非,君上真的弥留了?
否则,太子岂敢如此明目张胆?
再加上眼下公然拿尚书令开刀,这京中怕是要变天了!
仍在观望的势力,心中不免打起了退堂鼓,是否要迎合太子。
可眼下,却纷纷为尚书令捏了把汗……
戴平波却毫无惧色,不卑不吭:“其一,君上尚在,太子不过监国,却逾越坐上龙椅,这是大不敬;其二,今日宫宴,太子未率百官先为君上祈福,反是歌舞升平,这是不孝;其三,任凭宵小之徒歌功颂德而不制止,这是不贤。”言罢,顿了顿,继续道:“所以老臣才问,殿下是不是饮多了,需要解酒汤!”
此话一出,厅中都觉要遭!
尚书令耿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