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谢思源未成年,警察是不会管也管不了这种连立案程度都还没构成的民事纠纷。而且她没记错的话,学校里的楼梯间是没有摄像头的,口说无凭,这样一来连报警时能够提供的证据都不够充分。
最重要的是,当下的问题不是报不报警,而是陆朝的学校显然是有意包庇谢思源的,看谢思源父母有恃无恐的模样,她猜也能猜出对方是有背景的人。
她早该想到了,像是这种生源都是百里挑一的学校,平凡人家的孩子本来就不是想进就进的,又不是人人都像是陆朝这样拥有那么优秀的天赋。
转学吗?转学又咽不下这口气,况且放眼整个省,专科的舞院就这么一所。转到普通的中学,再给陆朝请专业的教师进行舞蹈训练?可这样对于陆朝会不会有些吃力?毕竟普通中学对文化课要求和舞院不是一个级别的。
见陆日晞半天也没回答,杨澜叹了口气:“别想了,回家休息吧。”
“但是——”
“我给我舅舅打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帮个忙。”杨澜说。
陆日晞诧异地:“王叔叔么?会不会太麻烦了他了。”
“会。”杨澜相当不客气,“现在你知道你多会给我惹麻烦了吧?”
杨澜一想起自己要给那个能把一句话拆成十句话叨嗑的话痨舅舅打电话,脑海深处就有根神经在抽搐。
这通电话还没打出去,她又有点烦躁起来,于是叫住了门口那边准备带着陆朝跑路的陆日晞:“你还是别走了,等我打完电话一起回去。”
陆日晞只好拉着陆朝老实地坐回沙发上。
……
“舅舅。”杨澜待电话接通后,一边对电话那边说,一边走到了窗户旁,打开了窗户透气,“是我,杨澜。”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晚风也凉飕飕的,正好能中和一下她现在的火气。
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中年男人的声音:“澜澜?还真是你?我还以为我烟抽多了,雾迷眼睛看错了呢,怎么突然给舅舅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非常嘈杂,时不时传来了什么东西被拍到桌上的碰撞声,中间夹杂了一两声“碰”“吃”之类的声音。
杨澜这便知道自己的舅舅是在打麻将了,她还真是挑了个糟糕的时机打出了这通电话,也不知道对方麻将打到兴头上能不能把她讲的话听进去。
但是拨都拨通了,就先说一遍吧。杨澜这样想着,继续把事情简要地给对方概括了一遍。
对方听完后大笑了几声:“我还以为你特地给我打电话是什么大事,就这点事都不算事。”
杨澜松了口气。
结果她舅舅紧接着却展开了另一个话题:“澜澜啊,你妈跟我说你已经很久没跟她联络了,没事就和家里长辈多联系联系,你们这些年轻人,翅膀一硬就全飞了,我们这些半老不死的,就想和你们多说几句话,你别嫌我们烦。最近新开了一家粤式早茶,有空跟舅舅一起来喝茶好不好?舅舅想见你了,日晞是不是也在你那?让她一起来。”
“好的,舅舅。”杨澜努力压抑着不耐烦的情绪,“那关于这件事……”
“管啊!必须得管!这怎么能不管呢,这种有损教育当局形象的事情!”她的舅舅突然拔高了声音,“哎哎!你摸那么快干嘛!我刚刚杠了,我先摸!”这句话显然不是对杨澜说的,这激昂的声音也显然不是针对这件事情。
不过这就差不多了,杨澜也不想过多纠缠,赶忙说了句“谢谢舅舅,舅舅再见,有空再联络”,就挂了电话。
她回头看向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对方一脸无辜的坐在沙发上朝她讨好地笑,这回杨澜不吃她这一套了,朝她怒道:“舅舅要我陪他喝早茶,你也一块来!”
陆日晞一想到那个说起话来跟泄洪一样的男人,笑脸顿时垮了下来。
***
“王部长,谁啊?”
“我姐姐的女儿,之前在美国念医呢,最近回国了,在市里三甲医院上班。唉,你知道不?美国那边十年才能念出一个医生,本科四年,医学院五年,实习还要两三年,厉害吧?我姐女儿可会读书了。”王部长提到自己的外甥女就满脸自豪,嘴上滔滔不绝,手上打牌抓牌的速度却丝毫不不减,“要她直接回家里的医院工作她不要,非得自己去体验一下生活,可独立了……再杠!”
他杠完,又抓了一张牌,顿时喜笑颜开,将身前的一排麻将直接推倒:“门前清,不求人,双暗杠,暗刻,杠上开花……快帮我算算多少番,掏钱掏钱。”
自从杨澜给他打了通电话,王部长的牌运一路顺风,杀得自己的牌友们片甲不留,眼看着再打下去就要出问题了,他果断收拾收拾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里,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外甥女先前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于是看了看手表,竟然已经快十点了。
不过这也不算晚,他打开了手机,翻了半天才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个备注为“教育局-李”的通讯人。
电话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