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图随后不久也便被方麟想方设法又悄无声息的传回了城里、传到了容程手上。
而容程既将清查肃宁伯府周家的差事让给了肖姑姑,这事儿也早在陛下跟前过了明路,他也不曾叫那张图在自己手中停留,就叫人给锦绣送了过去。
锦绣全然没想到,她不过是叫元庆给方麟送些药去,又叮嘱他务必盯死郑蕴,他便借着那些药丸从郑蕴手中掏出了这个。
她便难免托着那张图笑起来。
她就说么,那周家在大宁私养军马既是一定的,又为何始终查不到马场的踪迹。
敢情那位周大nainai吴天娇不过是个泄愤的私自举动,从马厩放出马来惊了容府的车,便不但暴露了周家私养军马,还险些暴露了这个金矿。
那周家若不是个傻子,为了死死藏住金矿的秘密,又怎敢不将马场速速关了,再清理掉一切马场曾经存在的痕迹?
好在如今既是有了这张图,肖姑姑这个功劳哪怕还没立下、却眼见着越来越大了,想来等得大事办成后、肖姑姑的退隐心愿也是必能达成了吧?
被锦绣差人喊来的肖莹再从锦绣手里接过这张图后,亦是欣喜万分。
“我说那周家马场怎么那么难寻。”肖莹感慨万千道。
“若是换做我守着这么一座金山,为了叫此事不露馅儿,我也得忍痛关了马场,也免得从马场被人顺藤摸瓜呢。”
锦绣既是早有这个想法儿,闻言亦是笑着点头:“等得金子被挖出来后,那边又离着蒙古近,要多少好马不能拿着金子买呢。”
只是肖莹随后再听得连着这桩差事也归了她,她顿时便有些犹豫和迟疑,犹疑这金矿可不比一个不成气候的马场,她若还是将此功劳据为己有,这可太不公平了。
方麟与三爷得了图纸后是连片刻都不曾多留,锦绣也是才拿到它、便将它送到了她手中,显见着那两位也不曾太过在意这份功劳,只想能够玉成她肖莹就好。
可她怎能心安理得受了?
“姑姑既知道方麟受了伤,他短期内肯定什么差事都不能办了,首要的便是先将伤养好。”锦绣轻声说服肖莹。
“而我父亲那里更别提,什么事情也大不过江南案,等得庄总督南下剿匪归来,还指不定有多少犯官要日夜审理、好尽早掰开他们的嘴呢。”
“因此上他们将大宁之事全交给姑姑去办,这也是合理分工。”
“不知姑姑听没听过这么一句民间俚语,叫做狗揽八泡屎,泡泡舔不尽。”
“这话虽是糙了些,甚至难以入耳,可是道理却也讲得清楚,姑姑肯定也听得懂。”
“再说不管是江南案,还是大宁的马场与金矿,每一件都是给朝廷、给陛下办差,我父亲和方麟又怎能瞧着这边功劳也挺大,便全都据为己有,又因着着实忙不过来、再将差事耽误了呢?”
何况肖莹既连出个如何押送郭、蒋二人归京的主意都不曾居功,反而在陛下跟前回禀得明明白白的,将这功劳全给了她容锦绣,这样的性格还真能将金矿之功独吞不成!
“因此上姑姑也别推脱了,只当替我父亲他们分担一些,毕竟他们谁也没有分身之术,随后姑姑要人要物尽管跟我父亲开口,早一日将差事办得了也早一日踏实。”
肖莹这才点头笑道,你说的有理:“既是如此,这差事我便接下了。”
说起来她既是陛下亲领的暗谍,多年以来的差事都以打探消息为主,说白了便是陛下安插在民间的眼线罢了,这身份与三爷、与方大人还不同,手下本也没什么人可用,跟三爷借人使唤是一定的。
那么哪怕这个差事归了她办,她也就是负责拿个大主意,以及上下联络,也免得三爷他们还要分心过来、继而忙得焦头烂额。
而三爷等人若是频繁进宫、也容易令人看出端倪,继而走漏锦衣卫必是接了大案要案的风声,换成她入宫便少了很多令人百般揣摩的根由。
要知道她往日里入宫可都是打了这位娘娘、那位妃嫔召她说话儿的名头,何况她原来也是个宫女,不但大家都是女人,后宫也不能干政。
那么就算有人暗下里嘀咕她是否入宫太过频繁,顶多也是嫉羡她不做宫女后依然颇受娘娘们喜爱器重罢了,还能真猜疑到源头不成?
……锦绣既是越发无事一身轻,随后的几日便差人缓缓将她娘的行装打点起来。
只因她父亲回来后,她娘虽与她二伯父立刻又回了青果胡同,这两人也是早就得了陛下默许、允他们就此归隐。
这也预示着她娘与容秩二人离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锦绣虽是个做女儿的,却也难免有了种要嫁女的心情,日日只嫌她能给她娘准备的东西不够多,生怕她娘跟着容秩到了乡下后,桩桩件件都不够凑手。
说起来锦绣自打回了容府后,手中倒也攒了些银子。
一来她的月例本就不少,二来容程隔三差五也会私下贴补她,每次还都不是小数,说是贴补倒不如是帮她积攒私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