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舞台上的灯一盏一盏得亮起,可以渐渐看清华丽的布景。
“我妈妈她生前曾是一位芭蕾舞演员,火鸟是她最为喜爱的一部剧。而她最喜欢并且最想演的角色就是火鸟,也是後来她告诉我,她觉得火鸟是爱上了王子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机会去扮演火鸟,她是个小小的没什麽名气也没什麽很好的才华的芭蕾舞演员,每次都只有一些过场的龙套角色。但是她很漂亮,真的,我的妈妈是个娇小的美人,也是个很好的妈妈。我的容貌是随她的,性子也是随她。”
“她从来没有机会去扮演火鸟,却爱上了扮演王子的人。那男的我从没见过,我妈妈一厢情愿地和他谈起恋爱,并且怀上了我。那人不过只是玩乐而已,知道我妈怀孕後,立刻弃她於不顾,还逼迫我妈妈打掉孩子。我妈妈不肯,怀著我回到家乡,就是这座城市。”
一阵优美的开场音乐过後,那位英气的王子身著华服和一群华丽的伴舞者出现在舞台上。
“她母亲在她离开这个城市前去世了,留下她父亲。她未婚就怀著一个孩子回来,她的父亲气得半死,不让她进家门。我妈妈虽然娇小,但是她是个固执且坚强的女人。独自生下了我,其中个中困难曲折她从未向我提起半个字,但我知道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为了养活我她做各种活,保姆,锺点工,在夜市上摆小摊。她家里人不接纳我们,她也不去求他们,她总告诉我说,自己做的事,自己要承担。只是每年春节,她会带著我去看望她的父亲,尽管每次都会被拒之门外,弄得再难堪,她第二年还是会带著我去。”
“我还没升上初二时,她去世了。你知道怎麽去世的麽?她卖栀子花,在马路上,红灯时就在停下的车流间穿梭,希望那些司机降下车窗买一束栀子花。她是个漂亮的女人,也是个骄傲的女人,可是她为了供我吃穿和上学,不惜做这些事。有一天一位司机买了一束,丢给了她一枚一元钱硬币,硬币掉落在地上,滚到其他车之间,她去捡的时候,绿灯亮了。然後,她被後面冲上来的一辆车给撞了。”
伴舞者退下场,王子一人漫步在森林中。陈晔芜抬手掩住双眼,“在你看来不可思议吧,仅仅为了那一元钱。你自然是想象不出,我们过得有多艰辛,别说一块钱了,就是一角钱也不敢浪费,细心攒著。”
“我妈妈她,真的是个很美的女人,也是很好的妈妈。”陈晔芜又重复著这句话。
“我妈妈有一个妹妹,她可怜我,就收容了我。肇事车主赔了些钱,这钱自然就给了当时我的监护人,我那小姨手中。我还以为至少我可以顺顺当当地读几年书,没想到有件事逼迫我初二就辍学了。”他抬眼看向聂源,刚刚在叙述中表情一直淡淡地埋在Yin影中的他,忽而笑了起来,“我被我那小姨夫给侵犯了,怎麽样,是不是觉得很狗血?有没有一种在看俗套狗血剧情的的感觉?”
聂源看著舞台上华丽的表演,没有说话。
陈晔芜继续娓娓道来:“我不可能继续留在我小姨家了,我向她要钱,不给我的话我就报警,我就去报社把这事说出来。她打骂了我一顿,甩了一点钱在我脸上,不过我不怪她,她不过是气她丈夫,然後把那气撒到我身上罢了。我拿了钱,清好东西,唯一想到的去处就是外公家里。老人家毕竟还是老了,时间久了心肠也就磨软了,我在他家门口站了一天,他终於放我进去。只是外公他的退休金也是少得可怜,不肯能供我读书,我没有稳固的经济来源,只能辍学。你知道麽,我读这几年的书,唯一的朋友就是你好友沈言的弟弟,沈言泽。我那时衣著土气,浑身上下都是穷酸味,脾气也怪异,谁骂我一句,我就恨不得要跟他拼命,对谁都没好脸色,更不喜欢笑。他人缘那麽好,明明有那麽多好友,被换成和我同桌,他却没有一句怨言,真心地对我笑,不会嘲笑我。他是第一个注意到我每天早上不吃早餐的人,他会把他的早餐给我,还笑著说这样就可以去蹭他哥哥的东西吃了,他会和我聊天,会大老远地把他哥哥指给我看。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你,他是我除了妈妈,第一个喜欢上的人。要不是知道他对他哥哥那心意,我早就扑上去了。”说到这里,陈晔芜无奈地笑了笑,“我这人呢,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知趣得很。”
他的眸子在黑暗中闪著光,“聂源,我跟你讲这麽些,无非就是想说一句话,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自嘲地笑起来,语气漫不经心,“我以前在那些偶像剧里常常听到这句话,每次我都觉得恶心透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说出这种话。你是个很容易掰弯的人,因为你很单纯,也很容易动感情。而我不过是因为没有遇见过你这种类型的一时玩性起来了而已,现在我不想玩了,如果你有付出真心,我很抱歉,不过你就当是积累人生经验吧,多点人生历练是好的。去找个喜欢的女孩子,好好谈场恋爱。”
“聂源,我们就此分手了。”
这是陈晔芜的最後一句话,说完这句,他就在黑暗中起身离开了剧场,那时这部才演绎到王子进入魔王的花园这一幕。
聂源一直没出声,一直看著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