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放下,握着宋蝉雨的脚放进盆里,水温正好,脚泡在里面,连感了许多年的劳累仿佛一瞬间消失殆尽,浑身也热了起来。
“等会你也去泡个脚,好了后到我这来,我们一起睡。”宋蝉雨道,杏儿也是一路劳累,还要照顾自己,比自己还幸苦,眼角都泛青色,满是疲惫。杏儿应了声,等宋蝉雨泡好了脚,,端起盆子出了去,广四站在外面,能听见里面的话,问道,“要不要加床被子?”
杏儿摇头,“就这样吧,军营里东西不多,小姐没那么娇气。”
广四不再说话。杏儿弄好一切之后回了来,想掀开帘子进去,被广四拦住,“王爷在里面。”
杏儿顿住,站在一旁,冷风吹来,杏儿轻皱眉头,广四看见,故意站近一点,挡在她面前。杏儿抿嘴笑了一下,也凑近广四,衣角擦着衣角,抬头望天,眼里是漫天的星辰。
屋子里,宋蝉雨是睡着的,连边上坐了个人都没察觉,裹着被子蜷在里面,面色苍白,唇上也泛白。楚砚从她紧闭的眼到秀气的鼻子再到有些干涸的唇角,一路看下来,眼里带着笑意,给她把被子压紧,黏在脸颊上的发丝给拨到一边,起身,外面两人干站着。
杏儿赶忙道,“王爷。”
楚砚朝里看了一眼,放下帘子,“你们两个不用在这守夜。”
杏儿疑惑,“小姐她?”
楚砚道,“没事,她睡着了。”
广四拉着杏儿走,杏儿还不放心,广四瞪她一眼,拉着人走远。楚砚也离开了宋蝉雨的营帐。第二日嘹亮的号角声吵醒了宋蝉雨,睁开眼,天色还没亮,身旁也没有热源,屋子里的火早就燃尽,一室冰凉,只有被窝是暖的。宋蝉雨也摸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喊了几声杏儿也没人应,又喊了广四几声,外面也毫无动静,没人答应。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而过,还有盔甲碰撞的声音。宋蝉雨摸着黑起来,穿好衣衫,裹了外袍,步履缓慢的走到了帘子处,掀开帘子,一股冷气袭来,裹紧外袍,宋蝉雨出了去,外面倒是没里面那么黑。刚刚那阵号角声喊了几声就停了,宋蝉雨拉过一排士兵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士兵回,“快卯时了。”
宋蝉雨道声谢,让开路。现在时辰尚早,怎么就不见杏儿他们踪影,她昨日也没问楚砚住在哪间营帐里。宋蝉雨四处看,实在是太冷了,想返回时,一眼望去,几乎无差的营帐,她恍惚记不清她从那个方向来的,又该如何回去?宋蝉雨皱眉,转身时,吓了一跳。
“谁?”宋蝉雨惊问。
她身后一直站着一个人,衣服色深,在这尚黑的夜色里,不容易辨清,只是那人动了一下,教宋蝉雨看到了。那人每走近一步,宋蝉雨就后退一步,直到那人出声,“是我,袁涯。”
两人分开也好几个月了,宋蝉雨对他声音也不熟悉,等人走近了,就着昏暗的夜色才看清,是袁涯。
“怎么起这么早?”袁涯问。
宋蝉雨道,“睡不着,出来晃晃,结果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袁涯迟疑,“要不我送你回去?”
“好,谢谢袁副将。”宋蝉雨笑了一下,这称呼让袁涯愣住了,也释怀了,咧嘴笑开。宋蝉雨猛的看到一口大白牙,愣了后,捂着嘴笑的脸色发红,调侃道,“自年后一别,袁副将晒黑了不少。”
“习惯了。”袁涯摸摸脑袋,憨笑。
夜色渐减,天边泛起鱼肚白,初阳缓缓升起,一切都快的不得了。宋蝉雨这才看见袁涯的神色,他拘谨的很,离自己远,说话也不敢看自己。宋蝉雨突然好奇起来,问他,“袁副将是怎么想着参了军?”
袁涯忆起那段往事,如在眼前,“一无所有之际,遇上了一辈子的恩人,从此入军营,上阵杀敌,也算是没白活这么长时间。”昔日人的音容笑貌和眼前人重叠在一起,她一笑,还跟那时牵他手时的笑容一样,暖人心怀,让他如同一株枯木遇上了春天,找到了归属。
“那真是个好人。”宋蝉雨夸着那人,袁涯微笑点头,认同道,“她是好人,希望她幸福。”
宋蝉雨抬眼看他,袁涯也在看着她,眼里的神色让宋蝉雨觉得他口中的人是自己。
“你送我的那方手帕,我会还给你的。”宋蝉雨想起那意义深重的礼物,也该是归还的时候了。
袁涯这次不推辞,“多谢小姐。”
各自的称呼都回到了陌生的时候,却没感觉到不对,或许这才是两人最好的位置。回了自己的营帐,杏儿正从里面出来,一脸焦急,迎面对上完好的宋蝉雨,才松口气,“小姐,你去了哪里?”
“四处晃了晃。”
袁涯朝宋蝉雨点头,离开。杏儿拉着宋蝉雨的手进去,嘴里喋喋不休道,“小姐,这里人多手杂的,你一个人出去不安生,幸好碰上袁副将,不然杏儿都不知道要去哪找你才妥。也算你回来的早,待会王爷要是来了看不到你人,又该担心了。”
“是,是,杏儿说的都对。”
主营帐内,袁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