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脸,想了想:“好像是,永徽六年,当时阿普只有四岁。”
四岁,四岁,弟弟失踪那一年也是永徽六年!
厉天悲痛的抓住床沿,又强作镇定,继续询问:“当时,是谁送他去的?”
白浩然道:“是郑子奚。那家伙送了一个魔教孩子给我,骗我说是他侄儿,我就说郑子轩明明是个女儿,哪来的儿子。”
郑子奚说的是真的,当年是他救了他们,后来也是他送小戬去蜀山,因为那里离蜀山又近。
那时,正邪都恨不得完全灭了他们一家,父亲唯一的正派朋友,只有郑子奚。一想到这,厉天的内心已是纠结万分。
白浩然道:“你那么想搞清楚阿普是不是你弟弟,你直接问他就是。”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
可是,厉天已经不配去问他,他的双手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他希望不是,恳求郑普不要是他的弟弟。把他武功打散的人不是郑普,可是他误会了郑普,郑普当时都跪在他面前说不是了,可是厉天他的手还是残忍的刺了下去,不听他一句解释的话。
他们之间,总是产生那么多的误会,总是互相在伤害,总是总是,两颗相爱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所以,郑普千万不能是他的弟弟小戬,如果真的是,如果哪一天他们再次相遇,厉天,一定会内疚的自杀!
“他,过去在蜀山怎样?过的开不开心?”厉天实在不甘心,忍不住的又问了一句。
白浩然摸摸脸道:“我那个笨蛋徒弟,人又呆又笨又胆小,还老是被人欺负,性格也是憨憨的,不过倒是挺老实善良的。”
“在蜀山的时候和大家都处的来,表面看上去挺开朗的,但是却经常躲角落里悲伤的掉眼泪,大概也是想家人太孤单了吧。”
白浩然话说完,看向厉天,厉天的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就是倔强的不让它掉出来。
‘厉天,你以后不会再孤单一个人,有我陪你!’
所以郑普那么了解他,因为郑普小时候也是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悲痛。
厉天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死去,可今天,听到白浩然所说的话,郑普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你真是个别扭小孩!’
‘厉天,我、我喜欢你!’
‘我郑普将誓死追随厉天,如有背叛愿接受千刀万剐之苦,五雷轰顶之灾!’
‘哥哥,哥哥!我是小戬啊!’
我是,你最爱的小戬!
厉天痛苦的闭上双眼,拼命拍打脑袋。头好痛!
“公子,请不要这样!公子!”莹珠哭着,抓住他的双手。
为什么?为什么?一想到那个郑普就变成这样!公子,你就真的那么爱他?
“吓我一跳!”白浩然面无表情的拍拍胸口。
莹珠泣不成声道:“白先生,你快点想办法啊!”
人的思想,哪能由我控制!
白浩然刷刷两下,给厉天头上插了两针。“摈去杂念,抛弃一切!”
白浩然开口:“厉天,如果你执意修炼那邪门功夫,就趁你还有时间之际,去向你的仇人报仇!”
他也只能帮他到这一步了!白浩然不再多说废话,叮嘱莹珠过半个时辰把银针拔掉,就自顾自的出门走了。
厉天的头疼缓了一点,他已全身大汗淋漓,撑在床上重重喘息。他的双眼布满仇恨的目光,拳头捏的啪啪响。
对,仇恨!他还有仇恨!他要报仇!为父母报仇!窗外的暴风雨越下越大,几乎要将地面上的一切敲碎,让一切不复存在。
再说欣儿。
那天之后过了两天,天空一直灰蒙蒙的,一直在下雨,街道上的风刮得也很大,客栈门前的杆子几乎都被吹倒。
大雨将欣儿全身都淋透了,风一吹,冷的她直打哆嗦。欣儿花十个铜钱买了一个板车,将大哥放在上面,拿草叶很好的铺盖在上面,雨水一点也侵蚀不到里面。
欣儿自己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独自一人拉着板车,以及上面昏迷的厉戬,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泥水地里,向南走出十几里。
直到她走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古镇,古镇上人烟稀少,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强劲的风势吹着客栈门外的牌子啪啪作响。
只从那些妖魔被释放出来后,如同一种传染病毒,短短两天横扫整片天下,有能力有本事的修仙问道之士纷纷出山。
如今妖魔横行,普通老百姓们都躲在家中闭门不出,生怕遭受妖魔的迫害。
这样的现况如同一百年前,却比百年前要好很多,百年前的破魔日,妖魔界大门大开,不少修真界的英雄与妖魔们拼杀同归于尽,人间如同生生地狱,现如今释放出的妖魔不如当年那千万只修为高深的妖魔,人世间的修真者足以应付。
虽然妖魔不多,但是普通的人们还是很害怕。
欣儿拉着板车,板车的一只轮子陷进了坑里,任欣儿咬牙,怎么拉也拉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