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将她小心翼翼地更往怀中抱一分。当闻蝉紧紧贴在他胸脯上,当她听到他急促剧烈的心跳声,她知道李信有多害怕。李信哄着她:“知知,不怕不怕。我在这里。”
他心中有很多疑问,他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去替嫁,又怎么好端端地要从角楼上跳下来。然而那些都没关系,李信抱着闻蝉时,感受到她的体温与呼吸时,他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他不断地小声哄着怀里的女郎,这是独属于他的女孩儿。他好端端地追着她,等着她,牵着她……他明明是山中大兽,却收起了利爪,怕伤到了她。
她哽咽一下,他都恨不得以身替之。
李信总是记得闻蝉很胆小,别人说话声音大一点她都会被吓到。这么胆小的她,怎么有勇气去跳楼?她该是有多难过呀?
李信想自己好好保护着的闻蝉,天真烂漫的闻蝉,干净又清透的闻蝉,到底是怀了怎样的心情,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才会恨不能从楼上跳下去呢?她跳下去时,在想什么呢?
李信安慰着她,更像是安慰着自己。他发誓自己失而复得,绝不让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
飞雪漫漫,郎君搂着女郎说话。脸贴着脸,冰凉的雪水覆着两人的面颊。
闻蝉在李信的安慰中,眼中缓缓凝聚起了chaoshi的水雾。她之前与郝连离石对峙时那般决绝,她都觉得自己没有了感情,不会再哭了。可是看到李信发红的眼睛,听到他狂跳的心脏,再感受到他发着抖的手臂,数日来的委屈一涌而上,窜入眼底。
眼中瞬间变得chaoshi,委屈被无数倍地放大。
又爱又恨,又恨又爱!
这难以言诉的感情,她忍着一腔悲凉,要如何说与他人听呢?
所以她不说。
她不跟别人说,只自己一个人受着。
但是见到李信,那就不一样……
闻蝉有了反应,她伸出手臂搂住李信的脖颈。她手摸到了他的脖子,又去摸他的脸。当自己所熟悉的郎君平淡面孔没有改变,当他在呼吸,当他心脏在跳,闻蝉眼中的泪意更多了。雪落在她的眼睛上,她的眼睛更shi润了。闻蝉抽泣着,呆呆叫一声:“表哥!”
李信对她笑:“嗯!”
闻蝉盯着他,忽然扑入他怀中,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全都埋入了他脖颈处,他冰凉的颈处,迅速沾上了shi漉和灼热,烫得他心口一阵阵地收缩。闻蝉哭得非常厉害,肩膀颤抖,胸脯急跳。她不要形象地在李信怀里大哭,哭得喘不上气,像个小孩子一样。高贵骄矜的舞阳翁主,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闻蝉长这么大,就没哭成这样过。
她哭得这般惨烈,李信眼睛通红,几乎要跟着掉泪,跟她一起哭起来了。李信深信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闻蝉每次一哭,他就受不了。
他声音粗砂一样,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他拍她的肩:“好啦好啦,知知不要怕。我会来的嘛……你知道,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都会回来找你的啊。”
李信胡乱地说着很多话,安抚着怀里惨哭的女郎。她哭得太厉害,他渐渐开始哭笑不得,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眼泪。李信心里爱极了她,连她哭成这样都喜爱她。他隐隐觉得闻蝉是为自己才难过成这样。胸中的爱意让他跟着她一起难过,让他心疼她,又让他心中流过蜜一般甜。
他每每从闻蝉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觉得只要闻蝉爱他,其他人的情感,他也不是必须要啊。
“好啦,莫哭莫哭。你这么漂亮,哭成这样就不好看啦。”
黑夜漫雪中,青竹等人围着这对年轻夫妻。他们看到闻蝉窝在郎君怀里大哭,又看到李信小声跟闻蝉说话,他不知道低头贴着闻蝉的耳朵说了什么,闻蝉被他逗笑。她又哭又笑,泪眼朦胧地看他,几乎喘不上气,于是又扑入了李信怀里。李信再贴耳说话,于是闻蝉渐渐被他劝得不哭了。她整个人都埋入李信的怀里,李信小心地抱着她起来。
李信起来时,眼尖的青竹看到他抱着闻蝉的手腕上露出一截纱布,纱布上渗了血。青竹微怔,正要开口提醒。李信实在眼观四方,冲青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他硬生生地抱着闻蝉站起来,抱着她走出了人群。
人群又人群,将士站立两侧。李信目不斜视地从郝连离石等蛮族汉子的身边走过,那几个蛮族人想动手,无奈却已经被跟随李信而来的士兵们持着刀控制住了。郝连离石的脖子上架上了一把刀,架上刀的时候,他分明不悲愤,反而有一种解脱的痛快感。
郝连离石怔忡地看着李信抱着闻蝉经过自己身边。闻蝉在李信怀中轻盈又娇小,她如一只小猫般,被李信横抱。闻蝉的脸看不见,藏在李信怀里。众人只看到她乌黑的长发从李信的臂弯间散下去,青尾摇晃着。明月珰映着女郎瓷玉般的肌肤,随着郎君的走动而晃动。
闻蝉真是很好看的娘子,被抱在爱人怀里时露出来的侧脸,更是让人心动的好看。
郝连离石看着他们走远,看李信抱着闻蝉走入浓夜中。他看着李信的肩膀,察觉李信已经从当年那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