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现在又何必来求我。”
周姈不恼也不气,稳稳的姿态站着:“看在以前的情分上。”
时俊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却又像是错觉般一闪即逝。
“情分……我们有什么情分,母子情,”他站起来,手撑在桌子上,带着厚重的压迫感靠近,眼底讽刺意味更浓,“——还是男女之情?”
周姈依然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甚至冲他笑了笑,说:“毕竟是有求于你,你心里哪个重,咱们就按哪个算。”
轻巧的话音落地,时俊脸色几变,意味不明地盯了她半晌,终是败下阵般,直起身,拽了拽领带,带着一身冷气压走到窗边。
他站在午后细细碎碎的光线里,Yin沉的气息却丝毫不减。
许久不吭声,周姈又在背后道:“你欠我的。”
时俊蓦地转身,像是突然戳中软肋濒临爆发的兽类,疾步上前,一把将周姈掼到墙上,满脸Yin鸷,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我欠你什么?我他妈救过你的命!”
后背砸得生疼,周姈眉头都没皱一下,依然固执地跟他对视着。
“可是你亲手把我送给了养父。”她知道这是时俊的死xue,故意拿这话来刺他,“哦不,是卖。你跟那些人贩子没有区别,你比他们更可恶,除了拐卖,还有背叛,抵消得了吗?”
“够了!”时俊松开她,背过身,垂下来的手却在轻微颤抖。
周姈悄悄舒了口气,满手心的冷汗在衣服上蹭了蹭。
“你帮我这次,我们就两清。”
☆、第73章
老太太一行人已经回来,附近那么多街坊,众口铄金,事情瞒不住了。
钱嘉苏被周姈派回去做安抚工作,没敢说表哥已经被刑拘,只说是配合警察调查,找到真凶就能放回来,免得老太太被刺激到出点什么好歹。
周姈收到他的汇报消息时正在前往看守所的路上,草草回了句“晚上不用等我”,便收了手机。
黑色商务车行驶平稳,整个过程中时俊一言不发,眉目Yin沉,仿佛根本看不到身旁的女人。
到了看守所,仍是费了一番功夫,周姈才得以被开后门进去探望。时俊正与所长应酬着,余光看到那身影跟着管教员入内,竟连头都没回一下。
询问室,一张桌子,两个人。
座椅上有手铐,但向毅被特许,没有拷上。外头有人巡视,他留意着,趁人走开的空档,飞快过去搂着周姈亲了一口。
“是不是担心我了?”
他居然还有心情笑。
周姈抬手在他胸口擂了一拳:“你还笑得出来?”
“看到你开心。”向毅笑着揉了揉她头发。
“我不开心……”
周姈把脸埋在他肩膀上,身体瞬间包裹在熟悉的气息当中,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略略松了点劲儿。
门从外头打开,管教员为难地说:“这位太太,别让我们太难做,本来就不合规矩。”
抱成一团的两人这才松开。
坐下后,说起正事。
“二傻又立功了,”周姈说,“院儿里那棵树下头刨出来一块砖头,带血。应该是新埋的,不然二傻不会突然发疯。”
向毅脸上闲散的神色一收,一边眉毛拧起。
“我总觉得跟花哥的死有关系,要怎么处理?”
“交给警察吧。”向毅说。
军人生涯赋予他的,除了强健体魄,还有一身正义感,总是对国家对公检法怀有最大的信任。
周姈点头,转而道:“能想到藏在我们店里的,肯定是熟人。你怀疑谁?”
“这些留给警察查吧,”向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好好待在家里养身体,不要再想这些。”
他们想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周姈试探地问:“陈喜?”
有动机要花哥命,又与向毅相熟的,她只能想到陈喜身上去。而且找到凶器的当天她就给陈喜打过一个电话,已经关机,联系不上。在这关口,不可谓不可疑。
向毅深深看着她,半晌颇为无奈地笑了声:“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聪明,笨点不好吗?”
他私心里,其实并不愿意周姈为了他奔波应酬托关系。
会不会坐牢这个问题,从决定自首开始,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
于良心,他将人打到重伤、并且很有可能间接导致了之后的谋杀,不管对方有多么罪大恶极,他都应该负法律责任。于责任,上有年迈体弱的nainai,下有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他无法抛下他们。
那个时候教训花哥,绝没料到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境地。
而周姈能破例进到这里来看他,背后必定求了许多人情,辛苦劳碌,看人脸色。
他心疼愧疚都来不及。
不忍心让她的努力变成徒劳,更不忍心让她一个人辛苦怀胎。
如果必须要有取舍,他大概只能放弃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