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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爹道:“我记得你原跟她走得挺近的,你去请她和她男人来咱家吃个饭。”
“啊?”荷花一愣。
荷花爹道:“啊什么啊?她男人在县衙里当铺头,又跟县太爷是亲戚,说话管事儿,我听说这阵子县衙门里正选衙役呢,大宝这混小子成日里正事儿不干,窝在家里犯混,若能求得这个差事,也能收收他的心,给咱家长长脸面。”
荷花仍有些吃惊,待回过神来道:“您是想让大宝到县衙门当差?他也不会拳脚功夫,人家哪儿能要他。”
荷花爹道:“这世道不管你会啥,只看你能不能巴结,前树林子村的癞头八就有真本事了?不也在县衙里混了个狱头的差事。大宝比他强多了,当个衙役我看没啥不行的。”
荷花道:“那咱家的地咋办啊,这统加起来小一亩呢,靠您一人哪儿行。”
荷花爹冷脸道:“你这话是怕走了大宝,我抓你男人干活儿是不?”
荷花低了头没敢言语。
荷花爹道:“养闺女都是替人家养的,心里头只管心疼别人!你放心,就他那傻愣子样儿我还不稀罕使唤。”
荷花道:“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是心疼您吗。”
荷花爹道:“你要真心疼我就去把程老爷给我请来。这地你放心,我都算好了,当衙役一个月领的月前,够咱家一人吃半年的,攒上半年就够找两个短工的。只这么收拾着,过几年再开出几亩地来,招俩佃户把地一租,咱家就算行了,到时候谁见了咱们也得叫声老爷,比那赵家一点儿不差,我看他张家还敢跟我面前犯横不?!”
荷花心里一叹,他爹还说大宝如何放不下,他自己心里憋的这股子气一点儿不小。她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顺着她爹的话应了。
只说荷花从娘家出来往孙家走,一路上心里犯愁,其实她与孙家姑娘并不很熟。说来也有个缘故,这孙姑娘的模样儿在他们村算是数一数二的,她娘又是从县城里嫁过来的,教导得她有点儿小家碧玉的味道。只可惜这孙家姑娘从娘胎里带了个六指出来,从小就被当个怪物看,一般大的孩子都不爱跟她玩儿,她便只终日关在自家,很少出门,更别提与他们玩儿在一块儿了。
后来大家都长大了,村子里一般大的女孩儿陆续都嫁了人,最后只剩了荷花和孙姑娘待字闺中,两人又是同岁,时候久了,便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孙姑娘的女红好,荷花偶尔借口描花模子去找她说话解闷儿,两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相互作伴,说些体恤的话,也算是种慰藉。
三年前,这孙姑娘去城里探亲,机缘巧合的被县衙里的捕头老爷看上了,人家不嫌她身残,三媒六聘的娶进城里当了太太,自此这村里便只剩了荷花这么一个老姑娘。荷花当时真是又羡慕又嫉妒,孙姑娘成亲那天她还装了病没敢出去凑热闹,只怕自己心里一凉露了什么哀愁之色让别人看见笑话。
自那之后,这有三年没见过面了,如今她也嫁了人,只人家嫁了个捕头老爷,她嫁给了傻子长生。
想起长生,荷花觉得其实比起自己来,长生或许和孙姑娘更熟些。他俩一个“傻子”,一个“怪物”,小时候都是被同村的小伙伴儿嘲笑排挤的,有好几次荷花都见他俩落在村子的某个角落一块儿坐着。
荷花想,长生要不是这么愣,或许还能借着儿时那点儿情分帮他小舅子讨个情。想起长生那个愣样儿,荷花不自觉的弯了嘴角,心说让他去求人情真好比让瘸子踩高跷,让哑巴唱童谣了。
荷花正这么想着,不觉已近了孙家,一抬头,正见孙家姑娘站在自家门口与人说话。再一看,不禁惊了一惊,和孙姑娘说话那个……怎的……竟是长生?!
只在荷花惊诧莫名之际,但见长生拿了什么东西往孙姑娘怀里送,孙姑娘伸手推了回去,似是不要,长生又执拗的塞给她。
荷花愣在那儿仔细一看,呆住了,长生给人家的那个可不正是他那装花生的盒子——他的宝贝命根子吗!?
第二十九章
长生趴在炕沿儿上,拖着腮帮子看爷爷一边吃花生一边喝酒,每一口他都要咂摸咂摸滋味儿,那神情让长生看了直流哈喇子。
长生爷爷坐在炕桌边眯着眼睛冲长生笑,拿筷子夹了盘子里最后一颗花生向长生扬了扬。
长生赶紧爬上炕,凑上前张嘴。
长生爷爷把花生放进长生嘴里,看着他嚼完咽了,问道:“好吃不?”
长生舔舔嘴唇,讷讷的道:“咸……”
长生爷爷笑道:“咸些的才好下酒……”说完自斟了一杯,举到嘴边见长生歪着脑袋看他,又停了动作,把酒杯凑到长生眼前,道,“爷们儿,来一杯。”
长生眨眨眼,接了过来,低头看着杯子里白水一样的东西,一仰脖,一饮而尽。
“咳……咳……”长生辣得流了眼泪。
“哈哈哈……是个爷们儿!”长生爷爷拍着大腿,笑得爽朗。
灶房,四nainai正在烧水,一抬头见长生不知何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