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仿佛都被抽光,他颓然地靠在餐桌的桌脚边,容颜仿佛憔悴得如同枯木。
“你前小半生的痛不欲生是因我而起,我现在的万劫不复是因为你,所以我们两清了。”罗曲赫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总说绝地反转、绝处逢生,用在你身上应该再好不过了。”
“我爸死了、我妈疯了、我女儿被我杀了。”罗曲赫慢慢伸出手、覆在了自己眼睛上,“多好,罗家的人,地狱里再能相见。”
“让你死,是厚待你。”封卓lun一动不动地握着枪支,眼眸里是海啸般席卷起来的沉怒。
罗曲赫轻轻笑了笑,声音苍凉,“历来都是女人挡在你面前,今天你倒有勇气一个人来。”
“我给你机会杀我,你不动手吗?”他一字一句地说。
封卓lun看着他,眼底是肃杀的冷意,慢慢地、弯指扣下了扳机。
“纭纭纭纭”
四声枪声彻耳,罗曲赫的双手、双腿上渐渐有血冒了出来,在地板上渐渐晕开血色的形状。
“你枪法……真……不怎么好。”罗曲赫的脸庞上依然挂着淡雅的笑,却开始渐渐失去血色。
“这四枪,是为了当初你对我妈做的那些,是为了你让我在你面前跪下,是为了你曾威胁我女人的性命,是因为你杀了milk。”封卓lun将枪扔在地上,“你死都不足惜。”
罗曲赫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嘴角依旧微微上翘。
封卓lun这时朝一旁走去,弯下腰、将已经身体开始冰凉的milk打横抱了起来。
“你要跟我一起走么?”他抱起milk,看着直直坐在地上、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敬静。
她依旧没有开口。
只见她这时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握起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一步一步走进了厨房里。
封卓lun抱着milk,半响、眼眸一变,刚想要跑进厨房,却已经看见厨房里隐隐有火光显露出来。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后映衬着火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身上都是沾染到milk的鲜血,白色上衬着的血色蔷薇,像最后的祭奠。
“你把她好好安葬在一个地方,milk喜欢溪水,你选一块靠近溪水的地方,让她安安静静地睡。”敬静的脸颊上已经映了红光,她走到躺在地上的罗曲赫身边坐下,抬头看着封卓lun轻声道,“你们走吧。”
大火渐渐从厨房里蔓延出来,客厅的横梁已经倒塌了下来,掉落在了地板上。
别墅外隐隐传来消防车、警车的声音,封卓lun抱着milk,最后看了在火光中的那两个人一眼,转身走出了别墅。
…
容滋涵坐在车上,一看见了别墅里冒出了火光,神色大变、立刻打开车门,从车里跳下来朝别墅跑去。
柯轻滕和尹碧d让人手先行撤离,单单两人立刻跟在她身后跑了过去。
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已经赶到,一辆辆停在了外面,火势越来越大,整个天空中都弥漫着浓浓的、暗稠的烟雾。
容滋涵头也不回地往前跑,风从耳边刮过、刺得她的脸颊越来越疼。
终于跑到了别墅前,隐隐看见有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她抓紧步伐朝那人跑了过去。
漫天火光下、别墅已经渐渐坍塌,火舌扑面而来、灼热得人都发烫,她揉了揉眼睛、大口喘息着,看着封卓lun手里抱着浑身是血的milk、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脸庞上带着肃杀的痛,在看到她时,脸庞上却还是慢慢绽开了一个笑。
容滋涵的眼泪渐渐从眼眶滚落了下来,她抿了抿唇,朝他跑去。
**
那一场大火,将曾经一手遮天的罗家彻底化为一片灰烬与尘埃。
从此,整个香港,再也没有罗氏的半点踪迹。
香港边郊的墓地寂静无声,封卓lun上完香,慢慢直起身。
照片上是milk黑白色的、年轻的容颜,笑容满满、一如对着他时的肆意与欢喜。
最艰难的时刻,是这个女孩子陪在他身边,是用鲜活、真实的生命陪着他。
年轻的娱乐圈女星,就这样去世,死因被警方掩盖,对外宣称是得病而死。
容滋涵站在他身后,这时轻轻挽住他的手臂。
“累不累?”她轻声问。
封卓lun摇了摇头,低头看着她,“现在到妈那边去,看完妈我们就回去,你闻烟味多了吃不消。”
“没事。”容滋涵朝他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
在美国的时候他们也曾为封瑜立过墓,那时是座空墓。
真的走到这块真正的葬着封瑜的墓前,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般久远。
封卓lun望着墓碑,驻足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
容滋涵在他旁边、将布铺好,握着香慢慢先在墓前跪了下来。
“妈。”她握着香轻轻开口,“希望你一切都好、能够保佑宝宝健康地长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