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凌云志仍然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云志,该回观了。”
凌云志还是不挪窝。汤兆隆略带歉意地笑道:“就在刚刚,凌道长已经决定跟随本王,就留在这王府上了。”
听了这话,四下皆是一惊。
西惜拼命地给汤兆隆使眼色,意思是你留这么个丑道士是何居心啊?另外的四个道士瞠目结舌地看看凌云志,再看看汤兆隆,不明白凌云志是怎样勾搭上王爷的。
那年长的道士重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凌云志说:“云志,你可好自为之啊!”
说罢,便带着他三个小徒弟离开了。
行至府外,年长的道士对他的徒弟说:“这冀国,怕是要大变天咯!”
***
西惜将汤兆隆拉至房中,屏退了丫鬟,关上房门问道:“夫君将那道士留在府中是怎么个意思?”
汤兆隆又拿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他脱了鞋靴,仰在床上满不在乎地答道:“哎,你还真别说,这法事还挺灵的,为夫的头痛当真轻了不少!”
西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坐到汤兆隆身边:“你休要扯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为何要留下那道士!”
西惜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凌云志。她认为那凌云志生得一对三角眼,面相刻薄jian诈,怕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再加上,他在法事进行之时,窜到景王身边,鬼鬼祟祟说了些什么,还露出了让她不寒而栗的笑容,谈话的内容她虽不得而知,但她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更重要的是,她对“凌云志”这一名字心怀芥蒂。她知道在这个时代的几百年后,会出现一句诗——“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2]这是一句著名的反诗,虽说这个时代的人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可能仅仅是巧合。但她认为这总归是不吉利的。
汤兆隆悠哉地把双手枕在脑后,闭上了双眼:“这府上邪气重,怕再生什么事端,为夫就想着得留下位道长时不时驱驱邪。”
西惜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凌云志与你说了些什么?”
汤兆隆睁开眼睛看向西惜,那对乌黑的瞳仁此刻变得异常深邃:“他说想留下为本王抓鬼,这是他拿手的。”
西惜定定地直视汤兆隆的双眸,想要从那对眸子里看出些说谎的痕迹,然而汤兆隆也毫不躲避地与她对视,眼神真挚得不容置疑。
良久,她叹了口气:“我信你,你可别骗我。”
汤兆隆咧嘴一笑,像个得了蜜糖的孩子。他猿臂一捞将西惜搂入怀中。低头吻了下西惜的头顶:“为夫怎会骗你?”
西惜偎汤兆隆的胸口,感受到那人的胸膛一片炽热:“但愿如此。”
第二日一早,从京城来了位信使,带来了个震惊了王府上下的消息:辽王在京城被逮捕了!
汤兆隆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把自己锁在了书房,谁也不见。
他瘫坐在藤椅中,裹着一件厚厚的裘袄,呼出的雾气在他面前缭绕飞散。
辽王的罪名是通敌,证据确凿,他自是百口莫辩。但汤兆隆知道,这不过是项“莫须有”的罪名而已。
他了解皇上,了解皇上身边的那个钟祖烨,更了解辽王汤兆武。
汤兆武是从小被他欺负着长大的,汤兆隆明白,胆小如鼠的老五,就算有通敌之心,也断不会有那个胆子的。但他有没有那个胆子不重要,他做没做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想让他“通敌”,皇上想将他整垮。
皇上想整垮的仅仅是一个辽王吗?还是他意识到了现今存在的“藩王”对他的皇位构成了威胁,而想一步步地瓦解这种制度?第一个是辽王,接下来会是谁?
不管下一个是谁,汤兆隆都知道,皇上是绝对不会放过掌握十几万兵权的自己的。
他和皇上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知道皇帝陛下自幼勤学好问,熟读圣贤之书,然而却过分优柔寡断,多愁善感。在他看来,汤兆文的胸怀与抱负是不足以支撑他的帝王大业的,只因他是嫡长子,这皇位就注定是他的。
汤兆隆其实在心底对先皇这种“立长不立贤”的做法颇有微词。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欣然接受。他本不是个喜欢折腾的人,他拥有一方土地,拥有貌美如花的王妃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假如能这样一直过下去,也是极为不错的。
可是,皇帝陛下的突然“削藩”,却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不禁开始忧虑,如今自己这种吃喝不愁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会不会明儿一睁眼就要脑袋搬家?虽说皇上仁厚,念及他们兄弟之情,一定不会伤他性命。但那钟祖烨可不是这样。
钟祖烨打小就跟汤兆隆不对付,他嫌汤兆隆庸俗,汤兆隆嫌他sao包。当初钟祖烨将自己亲妹嫁于自己,汤兆隆就怀疑这里面有鬼,可近些日子王妃的表现却让他打消了这种顾虑。
这次,皇上对辽王下手,汤兆隆断定这就是钟祖烨在皇上耳边煽风点火的结果。
想到这里,他不禁恨得牙痒痒。他想,老子迟早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