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随意差人赴北疆,以免暴露行风行踪反而陷他于危险。她仅能抱着他的衣袍,嗅息着行风余香沁入衣。
有时,她心里抱怨,为何楚魏帝总是差遣行风办事,其他的皇子却能当个闲散王爷。她睨着远处江行瑞与沈琼玉笑语宴宴,轻哼了声。
转身往织锦园走去。
雁伴着行歌,弯身问道:「娘娘,要不我们去六局绕绕?」
「…殿下什么时候回来?」行歌摇摇头,记不得这次今日第几次问雁。
雁才要回答,年幼的二十三皇子刚学会走路,甩开ru娘的手,歪歪倒倒、踉踉跄跄地蹭了过来,扑进行歌怀中,稚嫩的童音笑着软喃:「嫂…嫂…」
「行佶真乖。」行歌搂着二十三皇子轻哄着,这才绽开了笑。
ru娘匆忙追了过来,接过了皇子行佶,向行歌赔了礼。行歌不以为意,与行佶玩了一会儿,逗得他直笑,待他玩累了,才交还ru娘。
行歌远目送他们离去,低声喃喃自语:「果真该生个孩子,分点心…」
「生孩子?」
行歌背后突然穿来一声熟悉的嗓音,还来不及回头,便让声音主人一把搂进怀里,她惊喜地转头,满脸欣喜,却又立时红了眼眶,哽咽说道:「你回来啦!」
行风浅笑摩挲行歌的脸颊,满脸风霜,软声说道:「嗯,一回来便先来寻你了。怎到处乱走,花了我一番功夫才找到你。」
行歌紧紧环住行风腰腹,倚着他,一身尘泥味道,但却令她心安,低笑:「我真想你,江行风。」
「我也想你,秦行歌。」行风抚着她的墨发,低笑道:「走,生孩子去。」
行歌闻言羞红了脸,却没有反抗,乖巧地任由行风牵着她的手,穿越织锦园,回到未央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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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临怨。
怨身为楚魏帝第二皇子,虽具备皇位继承权,但这太子之位已让六弟江行风占个稳当。
他不能理解自己哪一点比不上江行风,论才智谋略,没有丁点输他分毫。这由楚魏帝秋猎或巡视楚魏国内各郡城时,监国一向是他,而非江行风,便能判别。
楚魏帝一向让江行风东奔西跑,南征北讨,若是真要江行风为继任皇位者,那怎会不珍惜江行风的性命?反而总是推他上战场?而他算不清楚心底暗自咒诅江行风死在战场上的次數。可惜江行风这条好狗命,却屡屡化险为夷,战功越是彪炳,便让他离皇位越远。
他还记得那场兄弟以真枪实剑比试,江行风与江行契不过打了个平手;江行晔则胜了江行契,而他胜了四皇子江行晔与江行云。这不是表示他胜了众兄弟?且他制四皇子无反击之余地,却不伤其性命,不也是宽仁的表现?
为何楚魏帝不能看见他的努力?他不能理解当年楚魏帝立太子时考虑了什么?难道是凭贤妃较他的母妃得宠,坐上四妃位置,她的儿子江行风就能够受楚魏帝青睐?
这便引出了江行临的恨。
恨江行风领着虎贲军押下他,恨周尚服不能同心,竟将所有过错推给小梨,恨楚魏帝下诏诛杀小梨。恨父皇不公,将他软禁于临王府。恨王妃知道小梨的身分性别后,看待他的眼神鄙夷轻蔑,禁止孩儿亲近他,不知与孩儿说了什么,孩儿与他对视时,总是撇开头,极力避免与他独处。
他恨,恨不得杀了所有人。
但他连兵权都没有,兵权掌握在楚魏帝与太子江行风手上。
今夜密探遭诛杀于府邸前,木盒装着密探人头送进临王府,就搁在他的几案上。连同密探的一只残臂捏着一张纸条,报讯江行风于今日回到东宫,刺杀失败。
第七次.
他不知是江行风所为,或是楚魏帝所为,但他心里清楚,此生再起不能。
他遭软禁于临王府邸,望着长廊上立着一盏盏琉璃灯随风明灭,心里感慨。母妃无能、王妃离心、子息不亲,人生至此,有何意思?
他向前每走一步,心底越发痛苦。琉璃灯掩映着长廊流光妍丽,他凝视着自己的身影在风中更显扑朔迷离,越发浅淡,竟不似在人间。
长臂一推,推倒了琉璃灯,灯油流了满地,丁点星火随着灯油燃起,他继续往前行,推倒了下一盏琉璃灯,直到长廊尽处,回身而望,浅笑yin叹:「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柰何,虞兮虞兮柰若何!」
他恨。
或许他该杀的不是江行风,而是楚魏帝。
***
江行风墨发挽在玉簪上,慵懒地斜卧在寝榻上,修长的指节轻轻摩挲行歌沉睡的脸。
鸦落地无声,递了枝染血般艳红的梅花过来。那是临王府的梅花。
他站起身,出了未央殿,一路上宫灯金灿灿地随着他的脚步点燃,直至梅雪阁,一路光華璀璨。他的步伐輕盈,登上了阁顶,远眺皇城西南侧,一处广阔的宅邸火光冲天。
鸦开口说:「临王府走水,正在查有无活口…」
「不用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