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得手臂突然犹豫一瞬,他的衣袖沾满泥尘血迹,怕污了行歌的身子,又缩回手。
原是邢州秘密调查行动在他匆忙回宫时曝了光,一路上斩杀了不少逆贼,满是血腥之气。
「水…」行歌微睁着双眼,声音喑哑。
「好,水。」行风赶紧让雁服侍行歌进水。
行歌喝了几口便闭上唇不想再喝,急得行风语带仓皇地说道:「多喝些…」
此时行歌才注意到行风站在床榻前,双眸承满担忧,想要靠近她,却又踌躇不前。她的眼泪滚落两颊,低低地叫了声:「行风…」
这声叫唤充满难以言喻的委屈,又柔又弱,那张娇小凄楚的容颜就这麽瞅着他,掉了泪,直让行风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疼得说不出话。但行歌像是想起了什麽,垂下了眸子,偏过头,不再看他。
「怎了?行歌?」行风不明所以,软了声调问道。
唤了几声,只换来行歌哽咽一句:「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走去哪?」行风满头雾水,不晓得为何行歌对他的态度丕变,愧疚地问道:「你是气我没护着你吗?是气我离宫多日吗?」
可是行歌却再也没有回话。雁见状,为难地开了口,打圆场说:「殿下,怕是娘娘刚醒来,滴水未进,气力不足。这样吧,您风尘仆仆赶回宫,要不先洗尘後再与娘娘一同用膳说话吧?」
行风叹了一口气,颔首,俯下身在行歌耳边柔声说道:「我待会就回和你用膳,可好?」
可是行歌依旧撇开脸,看都不看他。这情况让行风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问她又没有任何回应,只得无奈地让宫人簇拥着往涤尘池而去。
等行风离开流云殿寝宫,甯仪有些担心地查看行歌,才发现行歌泪流满面,无声地哭泣。
「娘娘…」甯仪轻声呼唤,心里难受。
行歌心里好气行风,好想骂他,好想质问他,到底和静儿怎麽一回事。
可是问了又如何?
若是听见她不想听的答案,又该如何自处?
以往,每次行风与她调笑时,她总是赌气说:「若你有其他女人,那我就走,让你翻遍天下,也找不到我!」
可是,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却是痛苦到无以复加,身心灵都无法承受。
她心痛,痛到连离开他气力都没有。
她无奈,即便想问,也问不出口。
是不是一死,才能解脱!?
气血翻涌,行歌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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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琼玉醒来已是三个时辰後,江行瑞趴桌上愣愣地看着她,南香榭屋里已点起了宫灯,外头一点声响也没有。
沈琼玉被他那双眸子吓得由软榻跳了起来,羞红脸问道:「你怎麽在这里?我睡了多久?现在什麽时候了?」
「酉时。」江行瑞转开了目光,俊颜一热,还好这宫灯昏暗,沈琼玉应该看不清他的眼神。
「糟了!快错过施针的时刻!」沈琼玉紧张地往屋外走去。
「六嫂会没事吧?」江行瑞跟在她身後问道。
「…」沈琼玉听他这麽问,顿住了脚步,睨了他一眼说道:「七日之内若不放血,小命难保…但,你六哥同意放血吗?」
「嗯,六哥说要你醒了之後,快到流云殿,为六嫂放血。先保六嫂,子嗣无所谓。」江行瑞又说道。
「是吗?即便太子妃滑胎,他也不後悔?」沈琼玉无心与江行瑞攀谈,只想快点抵达流云殿,她的脚程更快了。
「是。」江行瑞点点头,一会才又问道:「是因为那个侍婢有孕吗?所以可以放弃另一个孩子?」
沈琼玉斜眼看了江行瑞,像是他是个白痴一般,怒道:「你们帝王家的想法真是怪异扭曲!你六哥这决定是表示爱你六嫂胜於子嗣啊!」
「爱吗?」江行瑞喃喃自语,止步在流云殿寝宫前。他没爱过人,不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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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风沉默地望着沈琼玉为再度陷入昏迷的行歌施针,以艾草烧烫了匕首後,在行歌的指尖上次破小口,由铜缸接着滴落的毒血。当毒血滴落在黄澄澄的铜缸上,往下滑落时,在铜缸上画出一道道泣血似的赤色痕迹。
没多久,那一道道红痕划过之处,缓缓转为淡绿色,显得诡异可怖。
行风咬牙紧握着拳,面色冷戾。他的手指上也包紮着白纱。
随着行歌的血滴落铜缸,转为暗红泛紫色,他对那些人的恨意随着血痕在黄铜缸上画出墨绿直纹,更为幽深。
打从有记忆起,那群人便想方设法想除掉他。待他受封立为太子後,变本加厉。如今杀不了他,便下毒。
他们於他的寿宴进献那套铜胎掐丝珐琅餐具,杯碗碟皿样样皆具。没料到行歌喜欢那套器皿,行风便赐给了行歌,却也因此害了行歌。这全是针对他而来,但不得不说这计谋极其Jing巧,让他对他们另眼相看…也势必对他们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