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你是个聪明人,也不想你我兄弟二人相争,反倒令他人渔翁得利罢。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一个时辰之后,若是四弟仍旧毫无诚意,我便先取了这司令部……”
顾敬之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几年不见,大哥果真是意气不减,自信愈甚的,尤其这一副绝妙的好口才,更是令人佩服啊。”
“我这好本事可是多了去了,还有一样更为拿手,”顾信之的眼色里,已然满是得意,“那便是,蛇打七寸,制人…于软肋。”想当初,他可不就是凭着这一点本事巧夺时机,拿了顾敬之的弱处做戏,才得以不费吹灰之力,亦不损一兵一卒地回到这甬平城中么。
沉默良久,顾敬之再开口时,言语之间似是带了些许的疲惫,或是体力难支,抑或是于这局面的无奈与厌弃,“在夹岙口那般荒瘠之地,大哥尚可忍上数年,为何现下却要如此性急?只要你肯拿出那批军火,击退区区扶桑人又岂在话下,到时我自会让贤,成全大哥的夙愿。”
“成全我?”顾信之仿若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面目丑恶而狰狞,“这本来就是你从我的手里夺走的,霸占了这么久,难道不该还回来么?”
“军火……对了,还有那批军火,倒是提醒我了。想当初你费了如此Jing力与布局,才拿到手的这些宝贝,也想不到最终会落到了我的手里罢。如今没了那些物什,即便拥兵百万千万,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溅起多大的浪花来……”
满腔的仇恨,与累计已久的嫉恨,显然已经冲昏了顾信之的头脑。兄弟携手,抵御外敌的计策,亦向来不在他的思量之内。此时此刻,他唯一想要的,只有掌管这北方天下的生杀大权,“想要我拿出军火,可以,但我也说过了,现在便把印鉴交出来。”
这执掌甬军的印鉴,原为顾汝生的私印,时日一久,便也成了传位的信物。凡持印者,当为甬平天下人。
顾敬之神色冷冷,他本就对自己的这位兄长未曾抱有幻想,却也不曾想到,他竟是野心蓬勃到了如此地境,宁可作出丧权辱国之事,也不愿内府求和,共攘外患。
“还有沈木青那老儿,区区一个废人,你也无需再费心去想别的法子了……”顾信之咄咄逼人, “还剩半个时辰。”
“不必了,”顾敬之道,“不必再等半个时辰,等明日天一亮,我便派人登报,通电全国,甬军易主。至于那枚印鉴,当初你一把火烧了宅子,便是不曾见过了,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拿不出来。我且以字据为证,不知这样的结果,大哥可还满意?”
顾信之大约也是没有到,他会松口的如此之快,只是也料想到,现如今的处境他是并无他法的,便是十分的满意与爽快,起身欲离开,“如此,甚好。”
“等一等,”顾敬之亦同站起身,修长的身形借着灯光在地上拉出一条倾斜的剪影,“不该碰的人,大哥最好一厘一毫都不要伤到,否则,鱼死网破还是可以做到的。”
顾信之轻蔑轻哼,“你就是输在了心软二字。”语罢,即扬长而去。
顾敬之走出小花厅,在正厅中样站定,抬头便见那悬于房顶的题字。他的眼神迷离,仿若是透过那字,在与写字之人说话,“你的算盘落空了,我到底是没能守住,不过你也说对了,我留了大哥一命,可他却从未想过留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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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发的冷了起来,街面上的行人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步履匆匆近于小跑。轻寒摸了摸外套的口袋,隔着一层厚实的呢质料子,仍旧感受的到里头两个小小的药丸。前些日子 ,体弱的小十五突然染上了病,连着两日高烧不退,请了大夫吃了几副药也不见好,轻寒便想着去试一试西洋的退烧药,许是能见效快一些。
这外头着实是冷,又是到了傍晚时分,在风里吹的久了,好像这身子都不是自己了的。轻寒吸了吸鼻子,一点shi润便点在了她的鼻尖,她缓缓停下疾速的脚步,仰头望去,灰暗的天空里竟飘起来绵绵密密的雪白——原来是下雪了啊。
雪花倒是不大,不过很是密集,掉进轻寒的眼里转瞬便化为了水雾。她眨了眨眼睛,隐约看见空中飞过几只鸟儿,不禁疑虑,这样冷的天气居然还能瞧见鸟,大约也只有松鸦或者鹰了罢。
她转而又摇了摇头,在心里埋怨自己怎么还有空闲去关心旁的事情,现下最重要的便是赶紧将要送过去。这样想着,她便是索性跑了起来,不过才跑了几步,便听见前方有如惊雷一般的轰鸣声,仿佛地面都跟着震了起来。
轻寒趔趄两步,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并非打雷,而是像极了曾经听到过——炮火声。怔愣之际,便又是一声巨响,似乎是更近了一些,她向远处望去,滚滚而起的黑烟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而方才在空中飞的,也并不是什么鸟,应当是飞机才对。
行人纷纷回过神来,一时间尖叫声四起,人们开始慌乱地逃窜,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四面八方的人涌了过来,瞬间她便成了唯一的逆行者,只是一刹那,不祥的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