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缜密之人,但也不是个傻子,这几句表面客套的话里,到底含着几个隐晦的意思,还是听的出来的。她心中当即一沉,背心冷汗层叠,自然就想到了前几日才做过的好事,虽然打听到那人终是平安无事,放宽了的心到底仍不是滋味。毕竟,当时的自己虽说是被妒恨冲昏了头脑,才做出那样的事,可追根究底,她还是不想看见她好过的。
她垂着的手,紧紧攥着衣裙的两侧,并未曾想到过,这人居然是消失不见了,“我……我不知道。”
顾敬之寒眸促狭,靠近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慌张的样子,“你会不知道?这中间,你到底做过多少好事,真就以为我不清楚?最好,立刻把人叫出来。”
盛雅言惊恐愈甚,已经毫无心思去感到惊讶,生怕他对自己是来秋后算账的,极力辩驳道:“我没有,她真的不在我这里,四哥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搜……”
顾敬之仔细端详着她焦急慌乱的样子,静默着看向严旋庭,见他微不可见地点头,便立时转身向门外走去,是脚下生似的快速。
见他们统统离去后,盛雅言像失去全部支撑一样跌坐到沙发里,十指颤抖,她的心里没有底的。原来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在他的眼里,不过都是些一眼即破的小伎俩。果然如此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想要怎样,就会变成怎样,任她如何翻腾,都激不起半点的水花来。
盛雅言躲过一劫似得闭上眼睛,一手抚在胸口,好让狂跳不止的心能够安定下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又倏地睁开眼来,卷翘羽睫下棕褐色的瞳仁一转,意识中像是想到了什么。
小轿车在一栋设计简单的三层小洋楼停下,纤细的小腿踩着一双Jing致的高跟皮鞋,定定地站到石板地上。盛雅言又伸手去按璧上的电铃,电铃上方嵌着一块黑色的大理石板,几个烫金的楷体小字,简约又不失气度——南柯公寓。
开门的小厮见来的是她,却也不吱声,只是深深将身子躬下,将她迎进大门。他向来觉得这位“小姐”脾气怪异,自从与自家先生成婚以来,倒是见得比往常还要少,记得上一次来大约也是月余前的事了。他还记得那会儿,就因为叫了一声“夫人”,便惹得她大动肝火,生生将自己的脸打得肿了好几日。
那小厮又摸了摸脸颊,有些后怕似得摇摇头,拉上大门的时候习惯的向外头张望一眼。他看见不远处的转角,正停着一辆乌黑色的小汽车,却也并未觉得异样地想着:这年头的有钱人,倒是越发的多了。
进门后的盛雅言,十分自然而然的将手包往案几上一丢,整个人就坐到了沙发上,陷进了一片的软绵中。她特意按了按那沙发的绒面,转而表情玩味地笑道:“哟,换沙发了,倒是比之前的舒服多了。”
陆绍迟正坐在主位上,膝上搁着本厚厚的书,被当中翻开。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更是懒得与她说话,架了架眼镜,又将书页翻过一页。
对于这样的淡漠,盛雅言竟是出奇地接受,张望一周就看见大厅的角落里,安静地站着三个仆人,于是又是笃定地笑了笑,“看来不只是这沙发,连下人……都是新面孔呀。”
“啪——”陆绍迟将厚重的书本合上,缓缓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用布仔细地擦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雅言偏头,“我想说什么,你不知道么?”
话一说完,她便“腾”地站起身来,直直往楼梯那里走去。等到陆绍迟反应过来时,她已然跨上了台阶,“你做什么?”
盛雅言当即停下了步子,慢悠悠地转过身,脸上始终挂着的意味不明的笑,说明她并非是被他唬住了,而是压根儿就没打算真的上楼去。她的右手扶在扶手上,手指轮番敲打着一片光洁,一步两步极缓地回了下来。
她又走到陆绍迟的面前,玉指纤纤,点着他心口的位置,耳语道:“既然要藏,就给我藏得死死的。”
陆绍迟握住她的手,用了一些力气地甩开,“往后再要见面的话,就到陆家的宅子罢。”
盛雅言讥讽道:“怎么?是怕有人见了我难受,还是……怕我见了有些人,会发疯呀?”
陆绍迟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你最好,别想在我这里动什么心思。”
盛雅言“咯咯”地笑起来,起先还是掩嘴轻声的,然后便是笑得愈发大声起来,尖利的声音充斥着,在整个大厅里回荡。她一边狞笑着,一边说道:“我动心思?难道我动的那点心思,你就没想过?”
她说话的声音亦是有些许响的,响到透过细细的门缝,足以让那楼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19 爱是微光(2)
红漆的茶盘上,置着一些饭菜,两素一荤一汤一饭,搭配得十分合宜。
陆绍迟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就按下了石纹紫铜陶瓷的手把,用力往里一推。正对着房门的沙发里,坐着一个人,她的左臂曲起垂挂在身前,散着的长发有少许的蓬乱,目空一切平视着前方,即便是有人进来了,也不见得动一动。
如此的清冷淡漠,不是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