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卫队与增设的警卫,再没有其他的路人。往日里点着的各色霓虹灯火,现下都是灭了的,只亮着几盏探路的昏黄电灯。
暗漆漆的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黑色的车身掩在四周建筑的Yin影下。夜晚有一些风,灌进半开的车窗,发出“呼呼”的轻响,在这静谧的空气中,却是显得十分明显。
悬挂的布招牌,从二楼飘飘然垂下,随着微风无声地浮动着。实在安静极了,这样死寂一般的安静,像是在预示注定要发生什么。
顾敬之坐在车里,两手放在膝上,闭着眼睛,神色清闲。不知是否是因为病过一场,他的身上少了往常的张扬尖锐之气,眉眼上染着点点憔悴。
突然便听见一声巨响,像是爆炸的声音,原本平稳的车身猛烈地晃动了一下,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地乱窜。汽车夫十分困难地把住方向盘,一阵吱嘎作响后,车子才逐渐缓慢地停下。
严旋庭警觉地问道:“怎么回事?”
汽车夫往前探过身子,透过车玻璃仔细瞧了瞧,“好像是碾上铁蒺藜了,我下去瞧瞧。”
说着,汽车夫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一脚跨了出去,不过还未来得及站稳,便随着枪鸣声直直地倒在地上,两腿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枪声的回响渐渐消散,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不稍时,一队的人马从黑暗中呼啦啦地跑了出来,伴着金属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将他们的车子团团围住,黑洞一样的枪口,齐刷刷地指向车子,为首一人道:“下车。”
“公子,”严旋庭看了顾敬之一样,眼里仍有些许的紧张之色,“来了……”
顾敬之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似一切于他是了如指掌一般,“都安排好了?”
严旋庭点了点头,目色凝聚如炬,“一切妥当。”
车门打了开来,外头的人谨慎地退后两步,将全部的注意都往车内集中。便在这时,不绝的枪声接连叠起,从四面八方袭来,包围圈最外围的几人纷纷倒地,所有人皆是大惊,又立时转身向后回击。
同一时间,顾敬之与严旋庭从两侧的车门一步跨下,迅速的将手中持着的枪上膛,然后便是弹无虚发。还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严密的包围就被打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两人身手皆是十分敏捷,相护掩护着往外突袭而去。
这些人自然是训练有素,即刻分列两队,互相以背靠背,呈攻击防守之态,一面应背后的袭击,一面向二人逃离的方向追击。
巷子内十分狭窄,顾敬之与严旋庭被身后的人紧紧咬住,他们倒是不曾料到过,这一些人马竟是如此的Jing锐,自己安排的诸多戍守,一时之间也无法将之全数拿下。他们预备的本就是两支Jing巧的小型手.枪,弹夹里的子弹早已用尽,身边是冷不防冒上来的颗颗子弹,不断打在两边的石壁上,掀起白色的粉尘。他们只能一路向前,以最快的速度。
这一条幽长的巷子,曲曲折折,几经折转后是一处空旷的地界,中央矗着一幢灰色的建筑,巨大的探灯打着刺眼而白亮的光,所过之处一览无余——这巷子的出口,竟是军政司令部的西演练场!
演练场的中央,笔直的身形逆光而立,背后是严正以待的卫兵,这架势倒像是在迎接来客一般,不过,却是不速之客。
那一支队伍的领头心知不妙,转身欲原路撤回,却被后头赶上来的人马,堵个正着。这些人倒是视死如归的,只是在奋力抵抗、殊死一搏之前,便被一一击中手足,纷纷倒地,仅剩那领头一人完好。
顾敬之不紧不慢地靠近他,“当初夜袭司令部,又火烧顾家大宅的人,也是你们罢。”
那人被钳住手脚,只能不屑地冷嗤一声,不吐半字。
顾敬之点了点头,对他的不阿的态度似乎很是欣赏,“回去告诉指使你的人,让他把心好好揣到肚子里,我是如何都不会与扶桑为伍,他有的是机会,去做摇尾乞怜的走狗。”
语罢,顾敬之便挥挥手,示意放人。那领头之人显然意外极了,对于他葫芦里卖的药,亦是不解,踌躇少许,即一下闪进了巷口,飞快离去。
那人走了许久,顾敬之仍站在那里不动,严旋庭走上前去,正欲寻问该如何处置这些人,随即发现了他的不对。只见他的面色越发惨白,额间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薄唇紧抿,表情痛苦。这才发现,他左肩肩胛骨的位置,赫然有着一枚弹孔,血水隐隐还在往外冒着,渗进衣服里是乌黑一片
严旋庭立时大惊,一步上前搀住他,又对着后的人喊道:“叫侍从室备车,去医院!”
翌日一早,顾敬之坐在医院洁白的病床上,左肩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与纱布,鼻间充斥着的,满是消毒水的味道。一份早报安静地摊在他面前,最显眼的主版上写到:顾帅遇袭特使命丧,锦和会谈终是一场成空。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一如他脸上的一抹笑,讳莫如深。
☆、18 背城借一(2)
早晨里的空气很是清新,夹杂着雨露的shi润,与青草的馨香。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