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但碍于丈夫对子女一向严厉的管教,从来都没有过分溺爱一双儿女。
大三的莫一天,白橘衣突然接到了白彬的电话,让她立刻回国,语调沉重严肃,她心头一跳,预感到家里出了大事。
白彬在电话里只字不提是什么事,待白橘衣回到家后,才知道父母竟已经遇难。
“他们去汉堡国旅行,但航班失事,飞机上的所有乘客都没能幸存。”
“他们去汉堡国旅行?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明珠甚至都没有打电话给她提前告诉她这事。
白彬说:“也许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这一年来,妈妈一直在劝说爸爸,想让你们父女和好。他们这次说是旅行,其实……是特地去看你。”
白橘衣回想起白伟昌从小到大对她的严厉和管教,发现自己一直都只顾着恨他的□□霸道,却从来没有注意过他强硬冷漠的管制下那不易察觉的慈爱与期许。
两年前,她被平叔押着去了机场,临走时连一句道别的话都不曾留给白伟昌。一年前,因为她转专业的事,父女俩彻底决裂,白橘衣还记得和父亲最后的那次通话里,自己在赌气之下,说了一句“我才不想做你的女儿!”
没想到这句话,成了她对白伟昌说的最后一句话。
白橘衣哭晕在灵堂前。
为什么要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爸爸其实一直都很关爱她,而她,一直都很渴望得到白伟昌的认可和称赞。
但她最敬爱的爸爸却已经不在了。
……
“爸爸……”
“白橘衣?”詹沐一直都握着白橘衣的手,一刻不离地盯着她,终于惊喜地发现她的睫毛轻微地颤了颤。
“白橘衣,你醒醒!”詹沐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指尖意外地摸到了一点濡shi。然后才发现她的眼角竟有泪水滑落。
詹沐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白橘衣哭。
就算是在K市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伤口痛得如何剧烈,白橘衣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詹沐只觉得心如刀割,不知道白橘衣在梦中受了什么委屈,居然难过成这个样子。她束手无策,只能温柔地地轻唤着她的名字。
白橘衣的眼睫毛又颤了颤,这回,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乌漆的杏眸仍旧笼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仿佛雨后雾蒙蒙的幽潭。
詹沐心跳骤快,凑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着问:“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橘衣轻轻地摇了摇头。
詹沐起身说:“我去找医生。”
“不要走。”白橘衣连忙伸手去拉她,没拉到她的手,只揪住了她的一片衣角。
詹沐一阵心疼,于是又坐了回去。
“你刚才突然晕倒了,把我吓坏了。”
白橘衣“嗯”了一声,居然平静地道:“我知道。”
“你知道?”詹沐愣了一下,只当她脑袋还不清醒。
“我还知道高羽是谁。”白橘衣说。
这下子詹沐是真的呆怔住了。
白橘衣从床上坐了起来,詹沐赶紧塞了个枕头到她背后,让她坐得更舒服。
“我刚才想起……或者该说是知道了一些以前我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詹沐仍旧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却没有打断她的话,等着她说下去。
白橘衣顿了顿,脸色带上了几分凝重,“上辈子高羽并不是不存在的人,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她的存在。”
詹沐点了点头,心想,这跟她之前猜测的一样,高羽见过白橘衣,但白橘衣那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高羽。
白橘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那两块玉珏呢?”
詹沐有点抱歉地道:“让我给扔了……有可能被高羽拿走了,那玉珏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有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不对,应该是一对,你们的玉珏是一对的吧?”
白橘衣良久才点了点头:“嗯,是一对的。双玉为珏,上辈子,我跟高羽……是一个人。”
詹沐没有听懂,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瞪大:“什么?”
白橘衣垂下眼睫,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深不见底。
她把自己十八岁时坚持要念美院并和父亲闹得不可开交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詹沐,在说到父母乘坐的航班遇上空难时,她的眼圈不可抑制地再次泛红。
“父母死后,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死是我间接造成的,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甚至有点走不出来,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她’出现了。”
詹沐静静地听着她的叙述,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着,越收越紧,疼得她无法喘息。
她不知道该如何抚慰如此痛苦自责的恋人,时光不能倒流,她也没有办法在那个时候赶到她的身边,唯一能做的,只能在此刻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断地重复:“这不是你的错。”
白橘衣说:“上辈子我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