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死寂。
许亦涵看过之后静默良久,她从包里拿出口红,在卫生间里整理完仪容,离开之前,在尹星洲嘴角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十几个保镖鱼贯而入,分立在病房的各个角落,他们多是特种兵出身,另有各个渠道招揽在麾下的亡命之徒。等到许亦涵特派的医生来给尹星洲检查过身体各项数据后,这些保镖就分散开来,簇拥着病床上的人,一路飞奔至电梯,下到B1层,上了一辆越野车,直奔私人机场。
之后是许亦涵和许亦敏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天台上的风很大,许亦敏指间燃着的烟发出一闪一闪的红点,烟尘一出就被带散了。
这是她们多年来第一次没有假笑和表演的对话,许亦涵甚至接过了她递来的烟,那些刻骨的仇恨与厌憎,反倒被内敛起来。
“阿境。”许亦敏开口只说了这两个字,许亦涵浑身一僵,夹着烟的手不可察觉地抖了一下,火光一亮,微微的眩晕感迷醉在大脑皮层,烟草的味道让人清冽又迷失。
“……”许亦涵眼底的意味更加复杂,但她还是沉默。
许亦敏没看她,都市在她们面前呈现出最繁华荣耀的姿态,但逝去的人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拥有不了。
“他一辈子也没等到你认真的时候,我恨你;等你认真爱上别的男人,我也恨你。但也到此为止,够了。再多,我怕他恨我。”许亦敏说话的时候,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漠然,甚至好像还透出了几分迷惘。
“他会的,”许亦涵淡淡道,“这种下作的手段,针对一个无辜的人,还找他来做借口,他当然会恨你。”
许亦敏低头想了想,嘴角突然凄然一笑:“随便吧,反正他都不在了,想谴责我,下辈子来找我。”
话虽如此,许亦涵知道自己被她戳中了死穴。
来之前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毁掉她最重要的东西,让她感受一下自己的痛。
但原来,她已经做过了。
许亦敏恢复了漠然,她收起自己短暂的脆弱和真实,一眼不看许亦涵,说:“名单发给你了,全部。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许亦涵没说话,她径自走了。
手机响起,新邮件里,写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名字。
但她也不在乎了。
现在无论是家产也好,许念池也好,都没人在乎了。
尹星洲被送到澳大利亚养伤,一方面是为了避开纷扰,另一个原因是,离开原始环境有助于解除毒品带来的心瘾。许亦涵处理完背叛者之后,简单收拾完国内的生意,就去了尹星洲身边。走之前她去看了周境,墓碑上年轻的笑脸还像当初一样温暖,只是天人永别后,造化又被仇恨捉弄。
“下辈子不要遇到我啦。”
“你放心吧,我找到可以像你爱我一样去爱的人了。”
“阿境,再见。”
她恨极了许亦敏,因为她毁了尹星洲,也玷污了周境。可她也没办法做一个理直气壮的复仇者。
许亦敏回到好莱坞,办理移民手续后,几乎不再回国。
许家原本扑朔迷离的继承者之争,因为许亦敏许亦涵两姐妹的突然抽身,变得格外寂寞。没过三年,许念池适应了富家子弟的生活,又因为没有竞争、毫无危机感,不可逆转地进入纨绔期,被许亦涵的父母借机打压,又被许亦涵一个闺蜜刻意勾搭戏弄,出了不少丑。许宏章突然怀念起两个能干懂事、从小陪伴左右的外孙女,最终确认的遗嘱里,大部分的财产分给了她们姐妹。
在这场连许亦涵都没有预料到的交锋中,所有人都受到了重创,局面并不复杂,却谁也没办法处理,索性全都丢开手,逃避,或者说,抽离。
在所有的配角中,宋应下场最糟。他自甘堕落,吸毒被抓后,身败名裂,不但演艺圈的事业无法继续,此后始终在毒品的泥沼中挣扎,名利场中的失势带来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崩溃,促使他更加依赖于毒品带来的刺激。不到10年,宋应因吸毒过量已经完全没了人形,在迷梦般的幻境中跳河身亡。
童晓茵这样的小人物,甚至没人去在乎她,但她却因为在那次帮踩尹星洲的事件中接触到娱乐圈,开始越来越憧憬进入其中。她姿色平平,又没什么门路和资源,在几次幼稚的尝试中,被一个十八流导演骗上床,几次之后怀孕。家里人知道后先是暴怒,后听说对方是个导演,就变着花样纠缠上了,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丝毫不顾虑女儿家的脸面,最终童晓茵成了街头巷尾的笑料,患上抑郁躲在乡下养胎。导演找了个借口脱身后始终没露面,童晓茵生孩子那天难产大出血,勉强保住性命,但孩子没活下来。
后来的日子更加难捱,在乡下找了个半残疾的跛脚老男人嫁掉,不到四十,老态龙钟,面相和脾气都越来越刻薄,早已和尹星洲当初认识的那个女同学天差地别。
那天,尹星洲在被宋应半挟持半欺骗地迷晕后,又被强制吸食了海洛因,一瞬间的突然清醒挽救了他。他拼死挣扎,被宋应的手下殴打十数下始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