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色没什么胃口,被胡天按着头喝了两碗粥。
“上火了你还想吃什么大鱼大rou啊?”胡天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老妈子似的唠叨:“憋着!等嘴里的燎泡好了我再带你出去吃大餐。”
一天就这样咸鱼着过去,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遥控器在胡天手里,无意识台子换了一个又一个,很明显心思不在电视上面。
何惜又开始嚼薯片,咔嚓咔嚓,比电视声音还大。
胡天说他:“你上火了,少吃点膨化食品,对身体不好。”
何惜这回听进去了,他把剩下的薯片塞进胡天手里,枕着手发呆。
他两眼放空的模样看起来确实挺呆的,胡天见了直想笑:“想什么呢你?魂都飞走了。”
何惜身体和头部巍然不动,只转动着眼珠看了他一眼:“只剩下十天了,再拿不出画,我就可以向老师以死谢罪了。”
这的确是一个挺严肃的问题,胡天不再开玩笑,摆正态度:“要不我跟你聊聊?看能不能激发你的灵感?”
“准奏。”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瓶颈啊,还是倦怠期啊?”
“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还用得上你?”何惜又动了动眼珠。
“也是。”胡天摸摸下巴:“有时候没有灵感的东西,画出来就跟屎一样,啧啧,真难办。”
何惜用脚踹他:“说谁屎呢,说谁呢?”
“我是屎,我是,总行了吧。”胡天由他踹:“要我说啊,灵感这个东西真不是想有就有的,实在没有也没办法。什么东西是你最近经常想起的?让你有动笔的欲/望的?”
何惜觉得胡天说得很有道理,皱眉思索了半天,迟疑道:“我最近经常想起的啊……”
“许—之—羽。”
三个字,从何惜口中缓缓吐出。
胡天听了手一紧,勾了勾唇,想笑,却没笑出来。
刚才的轻松气氛被这三个字一扫而光,胡天又坐了一会儿,沉默中透着一丝伤感。
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胡天准备走,他在玄关处换鞋,何惜难得甩掉一根懒筋起身送他。
换好鞋,胡天撑着门板,身后是明亮的白炽灯,将他的轮廓照得有几分虚幻。
胡天深呼吸一口气,看着何惜的双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还是希望你能忘了他。”
“我等了你七年,俗话说七年之痒,但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痒。哪怕是施舍,也请你看在我守了七年的份上,考虑考虑我。”
胡天说完,不等何惜的回答转身便走。何惜没有出声,更没有叫住他,关上门,回到原处发呆。
呆了半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何惜点开,是胡天发来的简讯,一改往日罗嗦的画风,意外的简短。
“算我求你。”
何惜一直没有听见楼下发动引擎的声音,他知道,胡天还没走。
胡天在等一个答案。
何惜捂住眼,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说“求”这个字呢?
☆、拥抱
当晚何惜的梦境太过静谧,让他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脏再次鼓动如雷。
梦中的许之羽站在窗前,窗外没有夜风,没有蛙鸣,只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他就这么站着,呆呆看着。
敛去了癫狂神色的许之羽让何惜恍然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背影已经消瘦到这个地步。
那空荡荡的衬衣下,恐怕只剩下一把骨头。
想到这一点,何惜有些鼻酸。
无论许之羽做了什么,无论是生是死,是爱是恨。他都是何惜生命中可以依靠的存在,这一点从未变过。曾经的许之羽,在何惜眼里是那么的高大,连背影都足以令人心安。他那一节节的脊骨和与生俱来的傲骨屹然挺立。仿佛只要有他在,何惜头顶的那片天空就永远有人撑着。
只可惜,后来这个人,埋在地下,驱壳腐化,若干年后剩下的就只有一堆骸骨。而以往那些动骤便说的刻骨铭心啊,在白骨上也找不出雕琢的痕迹。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永远的诀别,就算交情尚浅也叫人怅然。更何况,许之羽和何惜曾经是最亲密无间的爱人。
情之一字,最怕的是深夜时的故梦重温。明明什么爱啊恨啊,早就随风飘散了,但再回首时,还是会为它所动容。
好像时光这种东西并不足以让人生出距离,生死也可以跨越。这一刻许之羽在这里,何惜也在这里,他们两个谁也不说话,却让这场故梦美好到令人分不出真假。
这样美好的氛围,转眼就被打破。许之羽回过身,虽然是笑着的,眼中却是浓重到化不开的伤感,眼睫都被这情绪压得低垂。
“我只是想看看月亮。”许之羽用手指了指天空“我记得我向你表白那天,它就挂在那儿,很漂亮。”
何惜循着他的指尖望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许之羽垂下手,颇有些无力,他叹息“我只是想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