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晋阳。”
门外的人,也开始了对峙。明月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说出去的话都是颤音。
他知道她要问什么,只是没想到一切被揭露得这么快:“是真的。”
“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走?”
“对。”
明月几乎想要大笑出声,这算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为了这些做过多少努力……”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令她喘不过气来,“十几篇作文,我改了多少遍?凌晨三四点还在打字,语言考试又考过多少次?整个高中,我就是在为这一件事做准备,可是现在你们告诉我,打从一开始,我的这些努力,就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算是自私的人,但未曾料到,他们对她,更加自私。
高晋阳垂着眼睛站在那里:“有些事情也不一定要个结果,过程你感受到了,不也可以。”
他说得还真是振振有词,明月几乎要为他鼓起掌。
“这种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然后呢,你们想干什么,把我圈在这个笼子里,跟陈太爷养的那只鸟一样,天气好了放出来遛遛,天气不好了就收回去?”
明月想做的努力,无非是希望有一天能够以一己之力、不依靠别人的施舍和救助,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和他们做那些事,是出于感情,但如果演变成现在这样,她会觉得这个感情里掺了太多杂质。
这和被包养有什么区别?
什么都不去想,哪里都不去,不用做任何有难度的事情,只用屈意承欢。
屋里的陆与辞听见他们的争吵,走出来:“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
还能是什么样的?
“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明月。”高晋阳苦笑,“你这一去要多久?少则四年多则六年,甚至八年。我和辞哥儿本来就和你差了十二年,我不想把这个数字加到二十。”
“我没办法接受。”明月听不进去这些话,“我需要静一静,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陆与辞说:“那我们走。”
“不用,我走。”明月制止他,看徐同尘,“我去你那。”
坐进车里,明月整个人还在一个很疲乏的状态,这些冲击来得太大,她没有能力很快适应。明月烦躁地捂着脸,揉乱了头发。徐同尘看她那样子,没敢直接发动车子,先陪她平复下情绪。
尽管他刚才站在明月这边,可现在没有旁人,他说:“其实我能理解他们。”
明月抬头:“你怎么两头倒的?”
徐同尘把手放在方向盘上:“就像他们说的,都三十岁了,你一去那么久,回来的时候,他们的人生都走过一大半。男人的平均寿命本来就比女人短,你正是大好年华,他们都什么样了。”
“男人四十一枝花呢……再说了,要真是这么想的,何必瞒到现在才告诉我,我又不是说非要出去走那么一趟。”明月最无法接受的,是他们不顾她的意愿,就做了所有安排,并且从未透露过丝毫。
“也许当初是想支持你第一个自己做的决定吧,现在又后悔了。”徐同尘只能这么解释,“但我虽然理解,也不能认同。我帮你想想办法。”
“你能怎么想办法,海关那边,你插不了手的。”
徐同尘也知道,咬着牙:“实在不行,就找我爸妈和他爸妈说道说道。”
“别。”明月赶紧摆手,“这种糟心的事,还是别让大人知道了。”
本身一把年纪身上毛病就多,闹大了不好收场,也怕他们再把身子折腾坏,她这个做小辈的可就真得跪在他们面前赎罪。能把她拉扯到现在,明月已经很感激,不想再添麻烦。
“那怎么办?”
“我再去和他们谈谈吧。”明月想不出别的办法,“不过狐狸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我在留学生管理中心寄存的档案,你能帮我取出来吗?”反正现在签证过不了,关也出不去,放那没意义。
这种小事他肯定不推辞:“好。”
本来以为明月已经被徐同尘带回他的住处,陆与辞正坐在客厅,两眼发空。听见敲门声,她又回来了,后面没跟着徐同尘。
“你……”
明月自如地进屋换好鞋,看餐桌已经被收拾好,有点失望:“收了啊,我晚饭没吃饱,现在还有点饿呢。”
“我带你出去吃。”陆与辞赶忙去找钱包,他自知对不住她,只能在这些事情上抓紧弥补。
“行啊。”她出乎预料的好说话,“我想吃你公司附近的那个面馆,高晋阳刚陪我去散步,也没吃饱吧,叫上他一起呗。”
正好高晋阳还没离开,从里头出来:“行。”
陆与辞开车,明月和高晋阳坐在后座,看她低着头好似完全没有刚才愤慨的模样,高晋阳拉过她的手。
“干什么?”她被摩挲得皮肤痒痒,忍不住笑着问。
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