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我茫然的看着一点点蚕食着视野的黑暗,忽然想要放声大哭。
——哥。
——你为什么不在。
Ⅱ
苏白是我的哥哥,比我大四岁。
在我刚开始记事的时候,印象里最温暖的东西甚至不是父母的怀抱,而是苏白的手。在那双手还小的时候,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深深浅浅的在雪地里慢慢走;后来他长大了,就把我抱在怀里,让我能趴在玻璃上看窗外灰蓝色的天空。
故城的冬天非常冷。
我出生在一个天寒欲雪的冬日,窗外是渐染的夜色,大宅子里的壁炉烧得正旺,苏白一个人坐在橘红色的暖光前面学画画,偶尔放下笔搓一搓冻得僵硬通红的手,直到看见爸爸妈妈抱着我从外面进来,敞开的门外吹进来的风都带着冰碴,我蜷缩在爸爸怀里冷得直发抖。
“那时候我特别想去抱你,”长大后的苏白用那不再画画的粗糙手指摸着我的头发,“但是手太冷了……只能自己搓热了才敢抱你,心想这就是我的亲弟弟呢。”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点疲倦的笑意,好像傍晚天空微微沉淀的暮色,掠过归巢的灰色鸽子。
后来我知道那种感觉叫归宿感。
我的童年很幸福。就算是现在我也可以这么说。
父母都是严肃不苟又不善表达感情的人,还好性格安静但不显得冷漠,而我年幼任性不觉得沉默也是温暖,总是在无聊的时候去纠缠我的哥哥苏白。
苏白似乎能找到应对沉默的最好方式,那就是画画和看书。我经常悄悄的蹲在书房门口往里偷看,捧着书或执着毛笔的苏白眉眼清秀而专注,好像是宣纸画里走出来的人。
然后他在某个抬首回眸的偶然发现了门缝中的我,在我想逃走之前就带着笑意出声,说,小沉,想进来就进来啊。
哥哥实在是个温柔的人,我这样想,后来才知道父母在天资过人的他身上寄予了那么多期望。
小时候的我脑袋里根本没有什么栋梁之才的概念,只觉得他们囚禁了我哥哥的时间,如果我的任性固执能让父母松口,我愿意为他争取一点自由。
于是就有了我死皮赖脸又哭又闹的拖着刚放学的苏白陪我去买糖葫芦的戏码,毕竟在那个最调皮的年龄父母也不好责骂我,只说你这孩子,迟早把你哥烦死。
苏白却只是笑,被我拖着走过房屋低矮的小巷。
——他一向如此,淡淡然不诉悲喜,这样也好那样也罢,从不争辩也不拒绝,沉默和笑容都映照出身上那一份清澈的安宁。
日后我也曾想,所以父母唤他白,为的就是那无欲无求的纯粹和安稳。
故城的房屋错落Jing致,水墨一样浓浓淡淡的灰色,总是一身白衣的苏白走在前面拉着我的手,眼瞳如短发一般都是安静柔软的纯黑,像一潭清透幽深的水。
“你啊。”
他那玉石一般光滑修长的手向来都没什么热度,只有牵着我的时候才感觉是那么温暖。
比他矮一头的我跟在他后面傻乎乎的笑,然后被那只微凉的手轻轻放在额上。
时光如河。跌跌撞撞仰望着他的背影往前走的我,心底总还有虔诚而又单纯的期许。
他是我唯一的哥哥。
哪怕父母也不可能陪我走一生,可我知道他会。
他一定会的。
八岁那年的一个夏日傍晚,我看着满屋倒在地板上血rou模糊的尸体和站在死人堆里的苏白,心里也依然这么想。
Ⅲ
我往手心呵了口气,拧开刚擦干净的手电筒,整个幽深的墓道只被我照亮了估计一半不到,我又往墓道的墙壁上照,果然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类似灯台的圆滑坑洞,并且在里面摸到了芯草,我凑近了试着用打火机点着。
这一燎不要紧,黑暗中一条亮红色的火舌一路蹿出,漆黑的墓道瞬间灯火通明,眼睛都有点接受不了这突然的刺激;我眯起眼往墙上看,原来点灯的地方连着一整条盛了火油的小沟渠,另一端不用说就是墓室了。
我整理了一下行装,顺便神经质的回头看了一眼,然而身后除了浓浓的黑暗什么也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这直戳背脊的窥伺感是哪来的呢。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注意力,转回前面通向未知的路。
我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只是别无选择。
这里面的秘密,我非知道不可。
干净规整的墓道,没有里描写的那种险恶的机关和可怕的怪物。地面略显chaoshi但没有想象中井底滑腻可恶的淤泥,墙根生着大片大片Yin影般的苔藓,被昏暗的灯火一照看上去有点狰狞,这里的墙砖和外面的水池石质不同触感也更为粗糙一些,修砌倒是一样整齐严密,让人觉得这空间密不透风,低矮的顶部也带来一种压迫感。
而我连皱眉头的时间都没有,一路走到甬道的尽头,其间没有遇到任何的意外事件,然而在我预料可能出会现主墓室和耳室的岔口的地方是一条极窄的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