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别人发现,只能忍着哭腔低声道:“阿念,此事是阿母的错,阿荃她是为了你好,你千万莫要因此事怪她。”
☆、第 25 章
平安的本体是只红狐狸,连毛带rou被火烧得滚烫的水烹煮开,皮都崩得裂了开来,里头的rou是熟的,带着热气,带着香。
那只狐狸就这样当成了一件战利品,凄凄惨惨得挂在墙头,孤零零的身子,黯淡的毛色,垂下的四肢,城墙下的人都在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可除了贾裕,谁都不知道那曾是一个如此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千百年来活得无拘无束,在山林间抓蛐蛐,在溪水边烤红薯,或许再过个千百年他就能成仙了。
人的寿命之于平安而言很短,如蝼蚁一般,贾裕至今不懂平安为何想要娶她,许是无聊许是想帮她,不管怎样人之于他而言,只是生命中的一抹痕迹罢了,可平安却被人给烹杀了。
贾裕很怕血,小的时候见过被继母鞭杀的奴仆拖曳留下的血迹,做好几天的噩梦。
那次没有一滴血,贾裕在城墙下吐得一塌糊涂。
她再也闻不得rou香了。此后也只茹素。
贾裕突然想起,当年的自己为平安哭过,那时所有人都当她是因为太原王氏的退亲而难过,久而久之她也忘了自己为何而哭。
看着自己亲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经历一次就够了。
当李氏和她说让她不要怪阿荃时,她突然觉得很累。她从小就很爱哭,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一直都知道,但她也知道那个为她抹眼泪的人能帮她解决所有问题,所以她总在逃避她应该承担的责任和情绪。
“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怎么会怪你们?”
是她害了平安,她一直都知道。
如果她没有和平安抱怨不想嫁人,如果她没有和平安做朋友,如果她没有在夜市走丢。那或许平安还是在山林间撒着欢扑腾,有着一个成仙梦的公狐狸。
正因为有这样的愧疚,面对同样是狐魅的清怀,她才会那般的宽容放纵,就算两人的差别是那样大。
贾裕回到谢家,此时谢家也都贴上了符箓。
小鬟和她说,是广武县侯托人来传话,让他们贴上这些。
之前贾裕为嗣子谢珧守礼一年被张华高看,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如今的洛阳都城大半人都晓得这谢家孀寡是要改嫁广武县侯的。谢家不少家奴也都等着什么时候换主子。
贾裕冷下脸来:“这是谢家还是广武侯府?撤了!”
小鬟不知如何惹得贾裕恼怒,只得让人撤了符箓。
回到院子,贾裕才想起阿青,看那池子边的大石头上,也没有人影,不知是不是被家中贴着的符箓给吓跑了。
吓跑了也好,他修行最不易,省得被逮到,让人砍了做竹席子。
贾裕卸了妆容,换了件轻便的衣服,手指按在了梳妆匣层的铜环上,轻轻一拉,几十年开不了的抽屉也不过就曲一曲手指便能开了的,她往日害怕,如今看来却真的没有什么。
匣屉内只有一对珍珠耳坠,是平安给她的。十多年过去,依旧晶莹凝重,亦如当初。
她紧紧握在了手心。
鬼意森森,影影重重。
贾裕站在一座石桥边,恍恍惚惚看着四周一片诡异的渊黑,只觉得迷惑——她怎么来这儿了?
倒也不至于害怕,就是觉得很是怪异。
眼前出现了一个人,贾裕认得,喊了一声:“阿远。”
这里的谢远与往日她所见的已是大不一样,端一看丰神俊秀,再一看风采灼灼,全然没有在俗世间病秧子的模样。
“我本是冥府中鬼差,因犯了事儿,便去凡间历劫,时辰到了,便会回到冥府。”
明白了,她的先夫在冥府是个当官的。
看到谢远,贾裕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同清怀私交之事,当下替他喝了好些绿油油的酸醋。
谢远似乎瞧出了些什么,与她解释道:“人间总总,生死即断。我是此处的鬼差,不是凡间的谢远。”
“这里是冥府?我是死了么?”
贾裕对自己的死亡倒是看得开,尤其遇见的还是故交,她更是不紧张了。
谢远看着她笑道:“你如今倒是胆子大了。”
“我这般的,应当是能投胎的吧……”能投个好胎最好。
“……谁说你死了?”谢远无奈得看着她,就差扶额叹气了。
谢远的性子也跳脱不少,果然与凡尘时大不一样的。
“如果我没有死,为何会在冥府?”
“那你要自己想想,你在来之前做了什么?”
来之前?
贾裕想到那对平安送她的耳坠。她也想到清怀说的话,狐魅一族赠给伴侣的鲛人珠,若所配之人心念之,那人便会赶到眼前。
“曾经有只狐魅,一直站在桥上不肯过桥,他说他在等一个朋友。”
“他一直没有等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