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对,只是发型相似而已。
顾星川有点回忆不起来顾君的长发造型。他想到的全都是她早上顶著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和他抢厕所的样子,她投球不中懊恼地把短短的头发抓得更乱的样子,还有在温柔的灯光下一脸猥琐地晃著刺蝟脑袋yIn笑看AV的样子……
“……星川?”
被导师的呼唤拉回现实的顾星川有些恍惚地抬头。原本安稳坐在椅上看书啜茶的导师不知何时已经腾挪到他面前,微微花白的额发颤抖著甩甩,问:“谁交了卷子?不要命了,这才开考了二十多分锺……”
这套题是顾星川出的没错,但是导师大笔一挥,连续加了六个问题,这六个问题分析计算还得表达准确,至少也得花去四十分锺。所以那个女孩子交的卷子上,有一大半是空白的。
“一个小时之内交上卷子的人全都不及格!这份题一个小时能做完?顾星川你能不能做完?”
不能。可是BOSS,你的考试时间只有一小时又十五分锺啊。
顾星川没辩解,只点了点头。
老头子见他今天Jing神不济,有些关心,扯著他站到了走廊:“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嗯,没什麽了。”顾星川有些感激。自己请的那个长假,是导师跑到系主任那里砸了两个盘龙紫砂茶杯才批下来的。学校规定老师的丧假只有十天,可他足足请了三十五天。
老头子点点头又问:“顾君呢?她Jing神还行吗?”
顾星川也随之点点头,表示肯定。
“顾君是个好孩子啊。”导师拍拍手里的那本书,“以前还常常到我办公室问我问题,泡的茶也好喝。”
她是每一次都要偷瞄你的考试题卷啊。幸好题目都是我出的,她从来没在你那里套出过什麽料。这门课,顾君足足考了三次才过,对顾星川的怨气曾经一度达到了顶峰。
顾星川想著,又觉得有点想笑。
老头子踮起脚拍拍他肩膀:“有事就跟我说,怕什麽。”
顾星川笑笑,诚恳点头。
虽然也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跟任何外人说的,但是这份情谊,他始终很珍惜。导师对他非常严厉也慈和,自己担任讲师的这段日子来,受了他不少照顾,顾星川是感激的。
考试终於结束,除了交了张半白卷的女孩子之外,没有一个人在结束之前离开位置,甚至全部的人都在顾星川连续说了多次“好了交卷时间到了”之後,还疯狂地埋头狠写。
有些可怜啊,这些孩子们。虽然没比这些学生年长多少,但顾星川还是在心里认为他们都是孩子。
事实上在他们选修这门课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会有大部分人不可能在卷面上通过考试。仅仅凭著一些肤浅的兴趣和一时的好奇而来选修这门高深又危险的课程,是很不理智的。不过导师始终慈悲,在每一年的题目中他都会加题,比如今天加的这六道题就全是没有唯一答案的题,哪怕只有它们算出来了、分析好了、表达完整了,很好,安全上垒;但就算没有算出结果或者分析正确,只要顾星川改卷的时候认为你说得有理有据,导师也一样会让你过。所以每一年大家都考得很惨烈,但是每一年都会发现咦自己居然过关了,所以下一年又有更多的人前仆後继。
真好啊。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答案不唯一的事情。
顾星川知道,人越长大,面对选择的时候抉择就越难,答案也就越唯一了。
现在唯一能让他脸上重新出现笑容的答案也是唯一的。
收拾试卷的时候,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师兄,BOSS。”
“啊,竹竹你来了。”BOSS喜笑颜开地朝她招手,“来来来,有件事跟你说。”
“BOSS我明天要回家了。”
“哦?几点的车?”
“七点半。”谢竹竹想了想又立刻强调,“早上七点半。”
“哦?真的吗?我查查。”导师掏出手机,开始上网。
谢竹竹扑了过去:“哈哈,我刚刚在跟你开玩笑呢哈哈。”
“嗯,知道是开玩笑就好。明天你替星川的班,他Jing神不太好。”
猛地转向自己的美人脸上,带著自己万分熟悉的绝望和怨念。
顾星川撇撇嘴,有些高兴。谢竹竹的导师也是自己的BOSS,论起辈分来她自然是要称他为师兄的。自从有一次他在BOSS面前说了句“竹竹很可靠,做事不拖拉”後,谢竹竹很快晋升BOSS的第二位御用人形测谎仪、御用文献检索器、御用艰难术语词典……谢竹竹开始很高兴,之後就频频对著顾星川咬牙切齿。顾星川出差了、去开会了、请假了、随著球队去打球了,总之只要顾星川不在,谢竹竹就一定会被导师拉去干他的活。
顾星川的Jing神的确不太好。他觉得自己急需和顾君好好谈一谈,今天早上的敷衍式告白实在太草率了。他很後悔。
他送谢竹竹回宿舍的路上,谢竹竹问:“你Jing神哪儿不好啦?痘痘很挺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