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黯又足足拖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离开院子。
沈筠忍着一身酸痛,一瘸一拐的走到假山边,哑着嗓子道:“楚姑娘…楚姑娘,你可以出来了…”
可以出去了?
楚雪后知后觉的才从假山钻出来,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身体一阵热一阵凉。
她受了罪,内心有怨,但看见沈筠的霎那间,她觉得她幸运多了。
时年流行的是宽松襦裙,如沈筠这般日日身着素服的已不多见。素服领高襟小,将人包裹的十分没有看头。
就是这样一身素衣之下,沈筠脖颈与手腕处,还时而不小心露出底下肌肤的斑斑红痕。
楚雪一身寒气,面容憔悴。但沈筠比她还苍白上几分,仅是一日光Yin,竟生生沧桑许多。
她嘴唇泛白,眼眶发红,一张嘴,那嗓音如撕裂一般沙哑。
“楚姑娘,你可有哪里不适?”
在一个如此悲惨之人面前,还能说什么?楚雪咬着牙摇头,“我无大碍,倒是你快点进去休息吧。如果身体支撑不住了,一定要找大夫啊。”
沈筠眼角泪水摇摇欲坠,“他不许我随意见其他人,尤其是男子。我能见着楚姑娘你,已是修来的福分了。咳咳…咳……”
“快别说了,你进去躺着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楚雪催促着沈筠进去,见她消瘦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方才连忙离开。
这鬼地方她真是一刻钟都不想多呆了。
一夜无眠,差点连门槛都跨不过去,险些绊倒,而后交不凌乱,慌张的回了西院。
与之相反的是沈筠,一进了屋,脸上Yin郁憔悴顿时消了大半。
扭头活动筋骨,从袖袋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特效药,张嘴吃下。
不消片刻,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双目炯炯有神,容光焕发。
哪还是刚才病恹恹的娇弱女子?
不过累也是真的累,毕竟折腾了一晚上。
“沈黯这个禽兽。”
她怒骂了一声,躺到床上歇息。
屋顶上暗一、暗三对视一眼……嗯,小姐夫人只是说梦话而已。
再说楚雪这边,回了西院后,躺床上一病不起,高烧不退,连续三天都处在迷迷蒙蒙的状态。
这让翠柳记得团团转,这沈黯她又找不着,实在没办法,只好联系那位了。
翠柳一出沈府,身后立刻跟了一个尾巴,而后将翠柳的动向禀告给沈黯。
城郊军营主帐。
宽敞的帐篷内,中央摆放了一长长书案,以沈黯为首围绕着坐了六个人,眼下这就人正听着暗卫的得来的消息。
“翠柳先是去了药膳坊,见了里面的林管事。而后去宝芝堂,见了徐大夫。最后去珍宝阁,见那李老板。”
“那楚雪病了,她去药堂也就算了,还有心思去珍宝阁,里头一定大有文章!”
丁和省拍案,将这人人都明白的浅显问题抓出来说。
但就是太直白了才不对劲,京军统领张木远摸着自己的虬髯,说道:“这里头一定有诈。”
陈湖对于他俩的废话完全当作耳边风,对着沈黯问道:“这翠柳为何先去药膳坊再去药堂?”
就翠柳的的行为,都够让在场的六人说上一程子。
“不管如何,这翠柳还需继续盯着。”沈黯对暗卫说道。
“是。”
又问:“沈筠做了什么?”
一听闻沈筠的名头这屋里其他人,表情俱是别扭纠结,千奇百怪。
暗卫将沈筠今早做得事无巨细汇报给沈黯,除了那句骂沈黯是“禽兽”的话。
暗一和暗三说这种事常有,就不必汇报了。
沈黯用手拄着下巴,眉眼高挑、一双墨眼流光溢彩,嘴唇轻笑,兴致盎然地听着。
“姑娘与那楚雪说道,您不许她见其他男子。楚雪道她以后还会再来,便匆忙……”
“等等。”沈黯打断暗卫的话,问道:“你说沈筠道我不允许她见外男?”
“是的。”暗卫回道。
其他人心里嘀咕:沈筠这种话怎可随意胡诌八扯,就算是真的,也不能暴露了将军这般小肚鸡肠啊!
未料沈黯一脸如沐春风,喜上眉梢,说:“我们昀昀果然爱我至深,不容他人对我有所想法,真是乖巧又迷人。”???
将军,您是哪里误会了,貌似不是这样的吧?
这反驳的话语就在众人嘴巴里,就是说不出口。
瞧着沈黯春风得意的模样,此时去触那眉头,无异于自讨苦吃。
“将军。”林源开口了,顿时另外四双眼睛齐嗖嗖地看向他。林先生果然乃我辈之楷模!
“何事?”沈黯侧头,依旧挂着微笑。手指曲起,挠有兴致的在桌上敲节奏。
“将军是如何理解沈姑娘话里的意思的。”林源不卑不亢,一旁热切的眼神都要将他盯出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