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份小试卷:“江老师你看看你家瓜瓜,第一次考试竟然只得了五分,全班倒数第一啊,你明明是个学霸,瓜瓜怎么不像你呢。”
江老师手里拿着一份教案,坐在那被妻子和女儿一人一边抱住大腿,又听到她们各自的话,觉得有点脑壳疼。放下教案,两边都摸了摸脑袋,安慰道:“我们都互相体谅理解一下,有什么问题,慢慢解决。”
俞遥:“那好,瓜瓜,咱们先解决你这个分数的问题。”
瓜瓜把脸埋进了爸爸的怀里,不想和她谈论这个问题。
俞遥啪啪地抖着试卷,“瓜瓜,像个勇士一样面对你的试卷,来,抬起头来。”
瓜瓜:“我不要考试,我不要上学了!”
江老师忙安慰她,“你才上幼儿园而已,学到的知识不多,考试也只是一种娱乐游戏,这一次考不好没关系,只要认真去参与了就好。”
俞遥马上扯住了他的手,假哭:“老公!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可是考双百分的!”
江老师又忙安慰她,“好,我知道,你和孩子都很聪明的,瓜瓜只是不习惯不喜欢这种形式,下次我来教她,你也别因为这个不高兴。”
瓜瓜逐渐体会到了上学的艰难,拿着笔写作业写到一半,发脾气扔下笔不愿意写了,并再次宣称不要上学了。
俞遥拿起她的笔,在手上转了转,“瓜瓜,你知道你还要上多少年的学吗?”
她扯出一张纸,画出一条长长的线,在最开始的地方圈出一个圈,说:“这是幼儿园,现在幼儿园要上三年,然后是小学,六年,接着是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后面的继续深造咱们暂时不算,这些就是最基本的。”
瓜瓜被纸上一个又一个圈出来的圈圈给镇住了,小表情越发不高兴。
俞遥笑笑,把她捞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在一条线最开始的圈圈旁边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小人。“你看,你现在上幼儿园,妈妈是幼儿园老师,会陪着你走第一步,然后……”她在一条线最后面那个代表大学的圈圈旁边又画了个小人,小人戴着一副眼镜,“……爸爸是大学老师,他就在这条线的终点等你。”
瓜瓜看着她画的那三个小人,好像突然间找到了乐趣,用手指在长长一根线条上移动,晃着腿问:“我和妈妈在这里,爸爸在最后面等我吗?”
“是啊,他在后面等你。”俞遥垂下眼睛,亲了亲瓜瓜的脑袋,“就像你小时候刚学走路,我扶着你站在这边,牵着你的手走两步,再放开你,你爸爸就在另一边等你走过去,你就是这样学会走路的。”
江仲林在一边写教案,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笔。
瓜瓜看向爸爸,举着俞遥画的那张图,大声问他:“爸爸,你在这最后面等瓜瓜吗?”
俞遥也看向江仲林。
瓜瓜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不说话,又开开心心地问了句。
江仲林终于是像往常那样笑了笑,说:“爸爸会努力的,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瓜瓜得到肯定答案,被哄好了,开心的继续写作业。而俞遥,她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等到瓜瓜上大学,江老师的年龄……她并不确定等瓜瓜上大学时,江仲林还在不在,但她愿意相信,就像她自己说的,瓜瓜生命里学走路这一段时间,江仲林能作为父亲,也作为老师,在最后那个点等待她们的孩子,亲自牵着孩子的手走进大学校园。
俞遥想起江仲林吃的那种药。好几年前似乎就开始吃了,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很难长久地瞒住对方什么,所以她发现了那药是一种并未上市的特效药,也猜到了药的副作用。
这其实很容易发现,只要发觉一点蛛丝马迹,就能串联起真相。她刚刚有所怀疑的时候,一次做菜故意把糖当盐放,江仲林却尝不出来,她笑着说这菜放太咸,江仲林也神情平静地附和她说是有点咸,那时候她就明白,他根本尝不出味道。
她询问了江仲林的学生很多次,终于弄明白了原因。
江仲林的身体并不好,可能是因为早些年太折腾,前几年她穿越回来之前,江仲林大病过一场,医生说如果不好好调养,没有多久的日子,所以他才会辞职,并且拒绝了住院长久调养的提议,准备一个人等死。
直到她突然回来。可是就算她回来了,江仲林一开始依旧没有强烈活下去的愿望,甚至觉得他自己活着会耽误她,所以他那时候处处为她打算,也不准备和她再续前缘。后来她怀孕,揪着他任性地要求他多活几年,他才终于做了决定。
那药并不成熟,江仲林自己最开始也没有什么把握,不过是不愿让她失望难过,所以想要试一试。那药确实让他的身体变得好了很多,可副作用同样无法消除,这种药吃得越多,他的味觉就失去越多,前一两年,他多少还能尝出味道,但现在,已经基本上尝不出什么味道了。
俞遥得知这一切,并没有和江仲林摊开去说,因为江仲林并不想让她知道,也可能,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她知道,但是这些都没那么重要了。